为什么现在外面没有打雷下雨?
为什么他今天正好在清醒状态?
要是他这个时候说睡不着,贺楚洲会不会撑着眼睛爬起来陪他看电影?
他胡思乱想着,以为自己今晚可能会入睡艰难,而事实上他在周围熟悉的气息中很快开始了意识下陷。
半梦半醒状态下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而被本能驱使,他翻了个身,朝身后热源贴近。
等朦胧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还没有来得及从挣脱睡梦的拉扯去纠正,一只手勾住他的腰,无比熟稔地将他拉进怀抱。
舒适的环境太能消磨意识,他没功夫反抗,就已经在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度中下陷更深。
窗外的喧嚣被玻璃无情隔绝,只有色彩曼妙的城市霓虹透入,让本该漆黑的房间勉强可以视物。
床上两个身影亲昵拥在一起,于潜意识指引下终于找到最舒适的贴近方式,安稳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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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总是在潜移默化形成。
时间推移,两人越来越适应对方存在于自己的生活。
那天吴青走之后,两人谁也没提分开睡的事,于是顺理成章的都在主卧住了下来。
没睡时各占一边,睡着后相拥而眠已经成了纠正不了常态。
不过,好像也没人有试图纠正。
裴悉休息的这段时间,贺楚洲几乎都会待在家,无论裴悉是清醒还是错乱都尽量陪在他身边。
而裴悉也会开始跟着贺楚洲一起去遛狗,划重点,晚饭后。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实在不大起得来。
他认识了贺星星在小区里的三只野生好朋友,都是小猫,一只狸花,一只橘猫,还有一只小奶牛。
狸花很凶,眼神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他身上背着数不清的老鼠命,橘猫很呆,被小区住户一家一口喂成了肥球。
而小奶牛是最聪明活泼的一只,也是贺星星最喜欢一只。
贺星星每次都要追着小奶牛去给人家舔尾巴,然后挨揍,然后追上去继续舔,然后继续挨揍,乐此不疲。
贺楚洲又研究出了几样新菜式,先是在他错乱时做给他吃,挨裴三花一顿无脑夸。
然后在清醒时又做给他吃,期待表扬的眼神非常隐晦,但仍旧被深知他嘚瑟秉性的裴悉看得一清二楚。
只能迫于压力又夸了一遍,还得避着不能使用裴三花已经夸过的词,以免露馅。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
他无语地想,然后吃光了贺楚洲刚做的一小盘蜂巢玉米炸小黄鱼。
不对,还留了一条,给大厨吃。
一直吃白食是一种很考验人思想品德的行为,裴悉自认思想品德不错,所以他的不好意思日渐堆积,终于在一次晚饭后非常坚定地提出要负责洗碗。
贺楚洲不出所料地没有答应,并且拒绝教他使用这款洗碗机。
然后在发现裴悉早就看会了之后改变策略,派发给他一项据说比洗碗更责任重大且困难的工作
——陪他上超市买菜。
裴悉:“……”
行吧,你高兴就好。
原本按时来打扫外加补充冰箱的阿姨少了个活,而他们也在频繁的超市购物中和那位热情的阿姨混了个脸熟。
裴悉很体贴,未免贺楚洲“暴露”,每次结账时都会提前出去等他,在单独遇见阿姨时也会淡定应一声:“嗯,和我老公一起。”
当然平静祥和的生活过久了,老天爷看不顺眼,总会施以一点小小的意外。
贺楚洲得出个差,为期三天,明早出发,大后天下午才能回来。
这怎么搞?
放裴悉一个人在家?
他放心不下,回头问裴悉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天色大暗,裴悉靠坐在床头,拿着平板在看项目评估资料。
听见贺楚洲的话,他扶了下眼镜抬头:“跟你去了然后呢,你能在出差时间抽出一整天陪我,还是带着脑筋不正常的我一起去见客户?”
贺楚洲哑口无言。
“如果是需要从早到晚呆在酒店等你,跟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贺楚洲那么忧心忡忡,低头继续看资料:“明早走之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就算错乱了我也是一个拥有正常思考逻辑的成年男性,单独呆两天不会出什么问题。”
时间在睡眠状态下推进得很快,翌日贺楚洲起了个大早,收拾好时接到云迹的电话,说他和司机已经在小区外面等着了。
贺楚洲看了眼时间,蹲在床边等着半梦半醒的裴悉打着哈欠缓慢开机。
“我出差去了,后天下午回来。”
“我把我司机电话存你手机里了,想去哪儿让他接送你,知道吗?”
“一个人在家不用想我,嗯……也可以想一点,别太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