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故低头，像是在确认他的话真假。
一只手扶着自己肩膀，另一只手拽着自己的手，好像是没有手去拿帽子了。
苏西故点头，勉为其难说：“行吧。”
裴叙被逗笑，扶着人离开烤肉店，穿过走道时，察觉到有人回头，帮苏西故又压低了帽檐。
眼睛这么红，还是别被拍到。
坐进车里，苏西故靠着椅背，整张脸都要皱起来，不太舒服地哼了一声。
裴叙打开车窗，风吹进来，没一会儿苏西故就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半边身子几乎倒在他身上。
他伸手正要去扶，耳尖地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苏西故没反应，大概是醉得没意识到，但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等到第三次时，裴叙才扶着他摸出手机。
看着来电提示，裴叙有几秒犹豫。
“他喝醉了，接不了电话，有事你明天中午左右再打给他。”裴叙拿着手机，目光从戚绥身上挪到外面。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会才出声，“SKU的队长，裴叙？”
裴叙不意外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自从新世纪开办职业联赛后，选手们的名字和家庭都不再是隐私，变成了公众人物一样的透明信息。
“是。”裴叙伸手按住凑过来的苏西故，“明天再打给他。”
周时清坐在车里，看了眼外面的公寓，“嗯，挂了。”
正要挂断时，他听到电话里传来苏西故的声音。
“裴叙，你把手拿开，挡着风了。”
语气自然，哪怕带着一点不耐烦地凶，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像是在无意识地撒娇。
周时清挂断电话，往后靠着，闭上眼睛。
安云缙突然回来还联系他，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但他还是来了，毫无原则地毁了和苏西故的约，来见当初走得毫无留恋的人。
真是荒唐。
—
苏西故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头疼欲裂。
坐在床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干脆又倒回去，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再缓缓。
昨晚的事，一点点重新回到记忆里。
苏西故掀开被子，抓起手机，还没解锁房门被敲响。
“进来。”
门被推开，裴叙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那儿，明明穿着短袖队服，却跟杂志模特一样扎眼。
苏西故疑惑地看着他，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又想提升技术了？”
裴叙用脚踢了下门缘，走到床尾，把牛奶往桌上一方，“郑哥怕你病好没多久，喝酒又伤胃，让我给你送温暖。”
苏西故：“……”
“哦。”
裴叙没打算多待，目光在苏西故身上扫了一圈，抬脚往房间外走，“睡衣哪买的，回头我给侄子也买一身。”
苏西故一脸疑惑抬头，结果裴叙又开口。
“昨晚周时清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担心有急事，帮你接了。”裴叙说完，侧身拉上门，“下午训练别荒废。”
房门关上，苏西故转头看向手机。
一直逃避不是办法，他要跟周时清说清楚。
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这一觉睡得有够久的，难怪肚子空空。
深吸一口气拨出电话，苏西故安静等着那边电话。
几秒后，周时清接了电话。
“睡醒了，身上有不舒服吗？”
一如既往地关心，却让苏西故低下头，脸上找不到半点开心和雀跃。
周时清那边也沉默下来，过了会儿才说：“接下来的比赛对你很重要，那要好好打。”
苏西故心里憋着劲儿，闻言突然有种无力感，连一开始打游戏的碾压局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只是这个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周时清按了按眉心，想到安云缙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Sea，我知道。”苏西故打断他的话，“昨天他回国，言言不发给我看的话，我还不知道。”
“西故，等你比赛结束，我会和你解释。”
“不用解释，我知道。”
苏西故握着手机，爬下床，“接下来我有很重要的比赛要参加，所以我们分开冷静下吧，你不要到基地来找我，我——”
“暂时不想见你。”
周时清对他的好，竟然是建立在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之上，那他算什么？
替身还是别的，总之都不会是他自己。
难怪当初父母提出的条件，周时清那么轻易就答应。
对周时清而言，那些资金填补算得了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都送到他身边了。
更别说苏家回到正轨后，每年给周时清的分红。
“苏家已经可以正常经营，你不用再扶持他们。”苏西故强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他们要是去找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