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躯上污秽与鲜红的血混合在一起，本就不多的衣裳更是被撕扯得七零八碎，肌肤暴露在刺骨冻人的寒风中。
他起身后，对着她躬身行了一礼，“谢谢。”
道完谢，小家伙一瘸一拐艰难的往前走，手里还不忘拽着那袋塑料瓶的，鲜血从他胳膊上滴落在地，随着他的走动，巷子里充斥着血腥味。
溪迟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冲着喊道：“喂，小屁孩，你去哪里？”
小家伙停下脚步，转过身，“我今年7岁，不是小屁孩。”
七岁？！
她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溪迟走上前，在他的跟前蹲下，“上来，姐姐背你走。”
小家伙看着她的背，又看看自己满身的污渍混合着血水，乖巧的摇摇头。
小小年纪，却比很多成人还懂事。
“来吧。”
她上前，将他扯过来，直接背着他就走。
小家伙趴在她的背上，整个人懵懵的。
“你叫什么？”
“江叙白。”
“小白白。”溪迟很自然回道。
小叙白还想‘抗争’一下，但注意到她上扬的唇角，默默的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家住哪里？”
小叙白说了地址，溪迟惊讶，“和我住的地方很近。”
两人聊着天，从谈话里溪迟知晓了小叙白的情况。
他与外婆相依为命，母亲与父亲双双出了车祸而亡。父亲那边没人要他，外婆见他可怜，将他带到身边养着。
祖孙两人的生活拮据，尤其是半年前外婆在雨夜里意外摔倒，因为没钱的，一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需要靠小叙白照顾。
本就贫穷的家庭，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小叙白为了凑医药费，每日天蒙蒙亮就出门捡瓶子赚钱，有些时候捡的瓶子少，半夜时分趁着外婆睡着后，去夜场翻垃圾桶。
因为那里经常能找到他们倒掉去‘好’食物，那些食物或许对别人来说要不得。
可对于他们祖孙而言，却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口粮。
“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舅舅欠钱，他们找不到舅舅，便找上了我们。他们看到我卖掉瓶子的钱，想要抢走。”
“抢走了吗？”
“没有。”
小叙白从怀中拿出一叠瘦巴巴的纸钱，摊开手将钱放在她面前，皱巴巴的纸币上，沾染着一滴滴鲜红的血，那是小叙白身上的血。
这些钱是他死死护在怀中的，无论他们怎么踢踹他，他都不肯松手。
溪迟看着沾着血的钱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命比什么都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们要抢，那就给他们。”
小叙白睁着乌黑圆溜的眼睛，乖巧的点着头。
街道诊所，医生看着小叙白的情况，眉头微皱，看向溪迟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先将孩子的衣服脱了。”
不需要溪迟动手，小叙白自己动手脱衣服，只是一抬手扯动到伤口，鲜血流出。
“别动，我来。”
小护士看了一眼，跟着说道：“小朋友，你别动。让你妈妈帮你脱。”
小叙白愣住，溪迟也愣住。
在二人愣神的功夫，医生已经走来，在看到孩子的情况后，眉头微皱，“女士，孩子做错事，你稍微打两下就好。当妈的打自己的孩子，最后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溪迟：“……”
小叙白面色微红，小嘴张开，略显结巴的解释，“不、不是，不是我妈妈。”
医生和护士直接尬住，尴尬到眼神不知道该往哪处飘。
“赶紧给孩子处理伤口。”
溪迟已将小叙白的衣服脱掉。
医生与护士赶忙将注意到回到他的身上，只在看到小小的身体上布满的伤痕，几人眉头深锁。
这些伤新旧交替，布满小小的身躯。
医生与护士想要问，但最后都忍住没问。
将伤口处理好，溪迟付钱，带着小叙白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过菜市场，看到有摆摊卖儿童衣服，带着他过去。
小叙白见到她取下衣服，手下意识的扯住她的衣袖，阻止她买。
溪迟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手冰冰凉凉的。
第9章 调查谢修远
“我送你。”
小叙白依旧摇头。
溪迟直接给他挑了两身衣服，不管小屁孩的别扭，直接给他穿上，至于旧的那套衣服，直接给扔了。
“姐姐，别扔，洗洗还能穿。”
老板娘讶然的看着那孩子，衣服都破成那样，还不扔。
“老板娘再来一套。”
“好嘞。”老板娘高兴的去取衣服。
小叙白仰着小脑袋，黑亮的大眼睛执着的看着她，“姐姐，够了。那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