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和。”
“方延。”
“刘金末。”
“……”
“沈南辰。”
“……”
总指挥照着名单点名,被点到的人在讲台上依次排好。
宋安如看着讲台上的沈南辰,忽然就不太想用彩排时候定好的传承话语了。
即便没有聊过太多为什么选法医专业的相关话题,第一天来部队的时候,沈南辰那句‘想帮离开的人找真相’她一直都记得。
他性子并不如长得那般亲切,宋安如自认为是一个表里如一淡漠的人,但她觉得沈南辰实际上比她更淡漠。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很不一样,认真到不像是他这种性子的人说出来的。
对法医系的学生留传承语应该留什么更好呢,宋安如绞尽脑汁,想的很认真。眼看着新一届的优秀标兵全都站到讲台上了,她却还没想到好的说辞,不由得急躁起来。
主持人比了个上台的手势。宋安如朝着沈南辰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依旧像以往一样,他的眼睛里带着让人舒心的笑意。纠结了许久的情绪散去,脑海里忽然就有了想要说的话。
走到沈南辰的面前停下,随着口令转身面对着他。宋安如拿起托盘里面的绶带正要垫脚给他带上,他就弯下了腰。
因为身高的原因,彩排的时候宋安如直接给他带绶带有些不方便,当时让他低点头他就用那种过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宋安如总觉得那是嘲讽,那次后就没有再提过,后来每次都踮着脚给他带。
突然变得这么体贴,宋安如不习惯。她把绶带的上端绕过他的肩膀,免不得靠近他的耳旁。她没忍住吐槽:“你这金贵的脖子不会崴了?”
“为师姐我乐意。”沈南辰偏过脸视线所及是她很认真给他整理绶带和衣领的模样,依旧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可爱。
宋安如成功帮他带好绶带,对上他目不转睛的视线,她“呵呵”两声企图压住内心的不平静:“看屁。”
“是吗?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低沉的声音压着闷闷的笑萦绕在耳畔,宋安如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硬生生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屁’,把托盘里的奖状递给他,朝着他敬了个礼后退一步站好。
音响里传来主持人引出传承环节的话,话筒从最左边的颁奖者开始传递。第一个说话的往届标兵明显有点紧张,气息十分不稳,还有些破音:“闻学弟,师兄在此告诫你,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台下隐隐传来一些压不住的笑声,身边其他的学生好多表情也都怪怪的,明显憋着笑。宋安如想着自己新想出来的传承话,掂量着到底行不行,压根没注意。
她明目张胆走神,话筒离两人还有十几个人的位置。沈南辰弹了一下舌,发出一声轻响,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奈何她眼皮都没动一下,依旧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沈南辰好奇她究竟想什么那么入神。他思索了下压低声音问:“师姐是因为我害羞了?”
听到这句话,宋安如原本微垂的眼皮咻的掀开盯着他,眼神很凶像被人点燃的炮仗,却依旧没理会他。
沈南辰好奇道:“这样看着我是因为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不得不说他深知惹毛她的步骤。
宋安如因为升旗仪式前拍照那会儿的事情本就心绪不宁,刚才还费很多心思想要给他换一个最适合他的传承语。
这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放她身上只能说是有生之年第一次。
本来就心虚,他的话简直就在她的雷区蹦迪:“谁恼羞成怒了?”
沈南辰:“那你为什么都不敢看我?”
宋安如扬起下巴:“我什么时候不敢看你了!”
沈南辰:“刚刚。一直低着头。”
“我刚刚是在想……”宋安如停住话,心想要是给他解释自己是在烦恼给他选传承语的事情,他还不嘚瑟。况且凭什么向他解释,随即理直气壮,“专注自身,少管闲事。”
“哦。”沈南辰了然点头,“又恼羞成怒了。”
“……”
此刻话筒已经传递到离两人只有四个人的位置。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以话筒为中心的方圆几米,有点小动作容易被发现。
宋安如抿唇,任由他如何眼神挑衅也不理会。她心里想着就用以前彩排的话不换了,可是话筒传递到她手上的时候,看着沈南辰的眼睛,脱口的传承依旧变成了她思来想去的那句简单得没什么新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