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在心里暗暗吐槽,老的姨姥姥,少的小侄女,轮番教她做人的道理,我要是找的到心动,还会从北京狼狈而归吗。
派对开始已经有一会儿了,周应淮却迟迟没有出现,赵明月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这时,沈岐朝她走了过来。
“要不,我们跳一个?”
“啊?你说啥?”
“这位小姐,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见大宝终于给力了一次,姨姥姥立刻起哄,“跳一个跳一个!你们年轻人别这么夹鼓(东北方言:扭捏)现在错过了,老了白白遗憾。”
“你愿意吗?”沈岐目光期待,原本,对于姨姥姥的助攻,他不屑一顾,认为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事业,不过,今天这样的氛围,难免有些上头,搞定女演员的事,更是他突然发现,之前错过了一个怎么样的宝藏。
赵明月愣在原地,这种目光,是十年前的她最期待得到的,如今,有些恍惚。
“表哥,你不是同手同脚吗?跳的了快三步?”
周应淮终于到了,他脸色微红,像是刚跑了很久一样,“你不是答应教我跳舞吗?”
“小淮,你跟她学什么跳舞啊。”沈岐觉得奇怪,莫非他还是不肯原谅这个黑月光,所以才故意破坏。
“我跟你明月姐跳个舞回忆下过去,你别捣乱。”沈岐一把拉过了赵明月。
“你们的回忆过期了,没有必要复习。”没等赵明月站稳,周应淮就把她又拽了回来。
“我跟她有同窗情谊,跳舞当然是和我跳了。”
“表哥你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还是去那边休息吧。”
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有些火药味。
“你选谁?”周应淮看向了赵明月,同时,沈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这也太修罗场了,还有一堆姨姥姥这样的围观群众。赵明月的第一反应是逃走,可惜,前后左右全无出路,于是,她鼓起勇气,抓住了周应淮的手腕。
“你不会……”沈岐觉得不可能,他们俩个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啊。
幸好,宋佳怡极其有眼色,立刻加大了音乐声,抱起摄影机奔向沈岐。
“这不是优秀企业家沈岐吗?怎么跑来参加活动了,是不是为了精神文明建设?我们市电视台准备做个访问,还可以帮你的服装品牌宣传一下啊。”
宋佳怡一边说,一边顺势拉走了沈岐,又悄悄使了个眼神,让闺蜜赶紧跑。
众人渐渐散开,只剩下了赵明月和周应淮两人,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不是要去跳舞吗?”周应淮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啊。”赵明月小心翼翼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周应淮的手则放到了她的腰上,这么近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姨姥姥不是被诈骗,也不是黄昏恋。”赵明月试图用说话缓解尴尬,“姨姥姥说她怀念在工厂上班、下班跳舞的日子,那个年代的人,的确更有激情。”
“嗯。”周应淮觉得同时而来的信息有些多,不知道如何处理了,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间,真实的触感扰乱了思绪,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稳住脚下的步伐,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而见他如此敷衍,赵明月不再说话,明明是他非要拉自己跳舞,现在又一声不吭。
手风琴的声音格外动人,她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老年伴奏团吸引了。
“这是……友谊地久天长?”赵明月很少听手风琴,不禁产生了兴趣。
可惜,随着群舞的结束,音乐也暂停了,她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见她意犹未尽,周应淮转头问道,“你想听吗?”
周应淮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借来的手风琴,开始了弹奏。
他的手指在琴键之间游走,黄昏的残阳照下来,原本的白衬衫蒙上了一层橙色的柔光,刹那间,似乎有种电影般的梦幻。
站在一旁的赵明月穿着一条简单素雅的粗布连衣裙,湖水寂静,曲调悠扬,她眼珠不错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手风琴的音色单纯而丰富,柔如冬日阳光,明亮温暖,冷如冰面破裂,清脆薄亮。时而高亢激昂,像江水拍打着岸边,时而委婉低沉,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竹林。
“这是什么歌啊?”赵明月悄悄问了一句,她一向世俗,对这种文艺的东西,从来一窍不通。
“是苏联名曲《乌拉尔的花楸树》,又叫《山楂树》,讲的是工厂里青年们的生活和爱情。”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微笑回答,似乎想起了年轻的岁月,“这首歌里能听到清澈的湖水、茂密的树林、白色的山楂花,和整齐的工厂。”
有这么神奇吗?又是湖水又是山楂花的,一首歌而已,又不是群英荟萃萝卜开会。赵明月有些不相信,她学着老奶奶的样子,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