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护兵早坐在门口昏昏睡去,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着。
秦淮川穿过医院走廊,立在病房门口好一阵才吭了声。
吓得护兵蹭地站起来:“监督!”
秦淮川瞥了眼,问:“里边儿怎么样了?”
护兵说:“晚上又打了一针,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了。”
得知孟庭许睡了,他轻轻拧开门,探头一瞧,床上空着。
护兵跟着一看,瞪大眼说:“不对啊!他!他明明在里面睡觉的!”
秦淮川焦躁起来,连忙走去床前确认,伸手摸了摸,余温仍存,应该刚走不久。
转身到了医院走廊,询问值班的护士有没有看见。
那护士摇头,说并未看见。
又想门口还有护兵,要是真的跑出去了,他一定会被发现,想来孟庭许还在医院,便四处寻找。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竟觉得时间漫长无比。
终于走到医院花园,在那一簇一簇的花丛里,看见了一道清冷的背影。
秦淮川放慢脚步,缓过气息,盯着他没动。
他就像月光下的一株百合,含露或低垂,从风时偃抑,散发着幽香,让旁边的花儿都失了颜色。
孟庭许望了会儿月,一股冲破脑门儿的咳嗽声从胸腔响起。他捂着心口,疼得发慌。
叹了声,转身打算往回走。
不料一扭头就看见了秦淮川的脸,神情在黑夜下隐忍克制着什么。
孟庭许擦去嘴角溢出的沫子,眼皮往上抬了抬,时空静止,无端躁动的情绪也徒然平静了下来。
他开口问:“你出去,他们没来杀你吧?”
秦淮川说:“没。”
孟庭许继续问:“事情办得好吗?”
秦淮川说:“有了点眉目。”
孟庭许哦了声,又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秦淮川想了想:“不知道,就觉得应该过来。”
有一句说一句,说完俩人都不开口了。
秦淮川盯了片刻,才走过去。
孟庭许对他忽然的温柔有些不解,疑惑着,心想是不是他外头的事情办得不顺心,又想他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并且下毒这样的事情还是挺严重的,不免多出一份担心。
可一回过头来再想,自己没必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立即打消了念头。
只瞧他慢慢靠得越来越近,连身上的味道都能闻见。
孟庭许抬眸,清澈的眼睛闪了闪。容貌甚是清秀,越看越是心悦。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慌忙往后退了小步。又见秦淮川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好像自己受伤了似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晃眼一看,脸上又没了表情。
顿时摸不透,只好也盯着他。
秦淮川一边伸出手背量他的额头,嘴里说:“庭许,你身子怎么病的?”
孟庭许躲开,说:“小时候病的,不要紧。”
第十七章 讨好
秦淮川说:“不管如何病的,总得有个由头。”
孟庭许说:“生来就有病,大喜大悲碰不得,算命的说我活不长。”
那算命的还说,命格有变,遇贵人才得以解。
秦淮川一愣。
“算命的说了不算,封建迷信,有什么可信,你宽心就好。”
说完话,问他回不回。
孟庭许这次放慢了脚步,说:“你走前头。”
两边屁股都打了针,走起路腿疼得厉害。又是因为体质的缘故,晚上还瞧见早晨的那一针泛着青红。
上了医院楼梯,护兵见两人回来顿时精神百倍,站得笔直。
孟庭许说:“这里没有你睡的地儿,你回家去吧。”
秦淮川酝酿了会,想把孟幼芝受伤的事情告诉他。
俩人互相瞅了几眼,孟庭许问:“有事?”
他摇摇头,心虚极了。
“既然无事,你该回去。”
秦淮川站起来:“好吧。”
说来也怪,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去。孟庭许听见关门的声音才躺下,胸口越发疼得死去活来。
翌日天刚亮,孟幼芝就跟着秦淮川来了医院。
敲门进来的瞬间,孟庭许惊然僵直了身体,眼神看向门口站着的秦淮川。
不是说好了不让妹妹知道的吗?
瞥见孟幼芝额头上的伤口,他掀开被子就要上前去找秦淮川问话。秦淮川抬脚进了病房,走到一侧准备把昨晚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孟幼芝见状急忙说:“哥哥别起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已经打了破伤风擦了药,无碍的。”
孟庭许托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眉头一皱,问:“你跟我实话,到底怎么受伤的?”
孟幼芝眼角滑下一滴泪,泪汪汪地看着他:“是我……是我摔的。”
他妹妹说谎时心跳会加快,有点结巴,打小就不会骗人。现在看来,这伤口肯定不是她自己弄的。孟庭许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余光扫见秦淮川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