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许沉默了。
孟幼芝躲在他身后,跟着沉默。
秦淮川拉开车门:“上车,魔鬼送你们回家。”
孟庭许没动。
秦淮川掉转头又走了回来,孟庭许立马将孟幼芝护着。
他是有枪的,所以孟庭许很怕。
“哥哥……”孟幼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拉着孟庭许的胳膊小声喊他。
孟庭许拍拍她的头,温柔说:“没事。”随后盯着秦淮川。
秦淮川一见那眼神,瞬间被激起了征服的欲望,实在烈,欲罢不能。
他凑近孟庭许耳旁,用极其小的声音说:“要不要我把字据的事情告诉你妹妹?让她知道你在外头欠了这么多钱却还不上,最后要靠身……”
“我们上车。”孟庭许冷声打断他的话,“劳烦秦大少爷送我和妹妹回家。”
“你是明白人情世故的。”秦淮川拉开副驾驶的门,“你坐前头。”
他就是个卑鄙狡诈的魔鬼。
孟庭许不做声上了车。
好在最后平安抵达家里,秦淮川也没再为难他。
俩人刚下车,那人头也不回开着车就走了,甚至连句话都没留下。
第九章 好心
春节过后都不见秦淮川,对于孟庭许来说,总感觉这事不对劲。
孟幼芝只说晚间取钢笔是替同学跑一趟,没说其他的。要刨根问底的时候她又委屈起来,摆明了不要他知道。
不知码头走私的案子查得如何了,警察厅的人也没来过问。琢磨两天,孟庭许坐不住了,出了住处直往光明报社赶。
报社工作的人只休息一个春节,春节结束便开始复工。同学校不一样,私塾教书是三月初,这么一算,他还能休息一月。
期间除了去秦公馆给秦真补课,还能留点儿时间做些兼职。
光明报社的编辑和记者认得他,从他踏进报社的那一瞬就跟他打了个照面,边招呼着人边说:“孟先生来了啊,松哥在里边儿呢,您找他是吧?”
孟庭许腼腆一笑:“是。”
那人往阁楼二层指了指:“他就在上头,这两日有些忙,刚从码头回来。”
从码头方向回来,报社的记者似乎也知道那艘船走私的事了,他们干记者的长目飞耳,知道的消息也肯定比平常人多。
孟庭许道完谢,心已经飞奔上二楼,暗想这可找对了人,要问一问冷青松。
上了二楼的第一间房就是冷青松所在的办公室,门口堆满了报纸,其中不少外国杂志,偌大的英文字母占满了半边封面。
冷青松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油量,一身白衬衫背带裤衬得人满腹书卷气质。听见门边落了个脚步声,抬头一见是孟庭许来了,急忙放下手中报纸,惊喜极了:“庭许!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儿的,我这里乱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早知道你来我就收拾收拾了!”
孟庭许立在门口:“是我打搅了你工作,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进来找你说话了。”
冷青松笑着走过来,搬走堵在门口的书摇摇头:“看你这话说的,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进来坐,我给你泡茶。”
他一见孟庭许脸上就挂笑,当初结识孟庭许时,不论是长相还是学识,都让他这个留洋海归精英另眼相看。
再加上他这个人相信一见钟情,心里早早就对孟庭许种下情缘,但观察后发现他思想观念传统,不像他在国外留学时遇见的人那样开放。害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会吓到他,所以到现在为止,都以朋友的身份在孟庭许身旁给予他帮助。
孟庭许走进办公室:“打搅了。”他坐在一侧,接了茶水,环顾周围道:“这两日很忙吗?”
冷青松摘下眼镜,坐到他对面:“也不是什么大事,码头伤了几个人,闹去了警察厅。”
孟庭许问:“是除夕那晚?”
冷青松眉眼微动,含糊道:“是啊,你也听说了?卸货的工人抱怨给的工钱不够,闹了会。”说着,展开报纸。“说来也是,本来这半夜三更的还是除夕,就应该多给别人点工钱。”
他说的轻巧,只字不提货船走私烟土的事。听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隐瞒。冷青松身为记者兼编辑,就算自己跟他是好朋友,报社有什么一线的消息,那也不能告诉自己。
如此一想,孟庭许也不好往下打听,说起了别的。
冷青松瞧着他心里欢喜,想跟他再亲近些。这半年来一直旁敲侧击许多次,孟庭许也没个反应。
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来,肯定是有事找他帮忙,索性直接问:“庭许,秦公馆的家教做得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听说秦家大少爷回来了,你们碰面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