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政务者有些惊讶:“江渔考古者,听起来心情不太痛快,需要代劳排忧解难吗?”
江渔抽了抽嘴角,在心里把宋长安抽筋拔骨一百遍,脸臭臭的:“不必费心,什么事?”
政务者不好多问,便说:“明夜高等公民已到黑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江渔垂眸盯着手指,淡淡道:“明天一早。”
政务者记下:“还有一件事......”
“您的考古队大获全胜,按规定,我要实现您一个愿望。”政务者顿了顿,“您也可以把愿望转送其他人。”
江渔想了想:“不转送。”
政务者心里一跳。
江渔盯着窗外蜿蜒生长的枝桠,点点翠绿从枯木中钻出,星星点点连成一片,煞是好看:“我的愿望是,取消瑞兽血脉者才可考古的制度。”
政务者顿了许久,苦笑开口:“您知道,一项制度的变革牵连甚广,并非所有杂系血脉都有考古资质。”
江渔说:“我知道,我会协助你。”
政务者愣了愣,连忙问:“什么意思?”
江渔:“我提供隔绝辐射的考古工具,周如洋他们教授勘探知识,发掘出的文物,与我三七分成。”
“三七?”
并非太多,其实相反,江渔要的实在太少。
要是其他考古者,提供工具又传授知识,一九分成都是合理。
“您为什么呢......”
江渔捻了捻发梢,漫不经心说:“不顺眼吧。”
政务者没反应过来。
江渔揉了揉眉心:“我受够你们口中的高等和低等。”
这些端腔拿调的言论,与记忆中模糊的黑影对上,那人也是如此高高在上,透着令人厌恶的虚伪和高傲。
政务者犹豫许久,最终喟叹:“答应你了,希望我不会成为黑月罪人。”
·
去见明夜高等公民之前,江渔先走了一趟江家。
傍晚时分,黑月下起一场大雨。异世界的雨或多或少带有辐射,除去为生活所迫的工人,鲜少有公民现身街巷。
江渔踏着湿润的泥地,不疾不徐走向花巷——这里是江家祖宅驻地。
巷子不大,对江渔来说不甚熟悉,却承载原主无数悲欢离合。受尽委屈时,悲伤难过时,总之,一定会到某个角落暗自倾诉。
花巷的灰墙,是最好的倾听者。
江渔推开江家院门,院内鸡飞狗跳。两排坐着头发花白的老人,中央坐着面容憔悴的江良才,王娇蓬头垢面,形如癫狂,死死护住身后的江软白。
江软白.....江软白几乎看不出几个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的出现使满院人惊骇不已。
“江、江渔,你怎么来了??”江良才瞪大眼珠,连忙从主位下来,下意识弯下腰,“吃过了吗?要不要我让人......”
“不用,我来拿点东西,拿了就走。”江渔的眸光缓缓扫视一周,淡淡道,“不打扰江家开会。”
江良才讪笑:“打扰?什么话!你不是答应回归江家......”
江渔嗤笑:“在江软白害死我父亲母亲之后?”
江良才顿时面红耳赤,喃喃不敢出声。
江古夫妇之死,江家有所怀疑,只是从没想过,始作俑者竟是看起来温顺善良的江软白!
直播测谎后,隐居多年的江家族老蜂拥出山,毫不留情的审判责罚江良才一家。
江良才这几天过得像个孙子!
思及此处,他咬牙阴郁。
该死的大哥,活着时,千方百计找他不快。现在死了,还陷他们一家于不义!
还有族老们!何必紧揪此事不放!
江软白的确做得不对,但活人总比死人强,难道堂堂高等瑞兽血脉者,还不如一个死掉的大哥?
他深以为如此,却不敢开口宣出。
见到江渔,见到江渔又拿江古夫妇之死说事,这些想法又冒出心头。
江渔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嗤笑一声,径直走向江家祠堂。
有人问:“江渔,你要拿走什么?”
江渔从角落中找到江古夫妇的牌位,规规矩矩请下祭坛,收入随身空间,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一位年过半甲的族老心中忐忑:“你真打算背离家族?”
江渔偏头看他:“不然您让我跟江软白称兄道弟?”
族老:“.......”
江软白忍无可忍,两步上前,目眦欲裂:“我有什么错!!”
江渔倏忽望向他。
江软白已然不顾形象,像是要把这些年受尽的‘委屈’全盘托出:“冬天那么冷,他想吃酸李子,就让父亲去西街采购!岭山那么险,他测到文物,就让父亲只身前往!
林林总总许多,我受不住!我实在受不住!我想小小报复一下他们!所以我把防护服剪了个洞,一个洞而已,平常只会大病一场,谁知道岭山那天会有异种!要怪只能怪他们!平时作恶多端,现在遭到报应!!我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