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绝对不会看上这种吵闹至极的货色,多得是比他更好的人,何必委屈了自己。”
尤其是,在拥有了特物局撑腰的情况下,司空青相信,就算这个人拒绝了副局的要求,也不会被局里惩罚。
而冰冷的少年甚至都没笑,一身淡然:“不好意思,来之前没听说过孔雀这么嘴碎。”
不怎么聪明的许冬知看着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终于反应过来“吵闹至极的货色”指的是自己。
心口更不舒服了,他想发火,但手莫名没有力气。
气急了直接起身去了厕所。
洁白到令人心慌的厕所内,许冬知心烦意乱地打开水龙头,看也不看弯腰低下头。
任由冰凉的水从头顶滑落,渐渐模糊视线,鼻尖内充斥着明显的消毒水味。
原本一只手就能撑住,现在竟然需要靠两只手了,许冬知有些挫败地安静站着。
目之所及是逐渐旋转着流入下水道的自来水。
忽然,头上的冲击感消失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他的胸口将他往后带,后背靠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抬眼,锋利流畅的侧脸轮廓映入眼帘---是赵文尘。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体温竟然降到比赵文尘还要低了。
“许冬知。”赵文尘的呼吸间有酒味,喉间像含了沙砾,每一个字都沙哑危险,“我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说脏话。”
“为了让你长记性,我必须给你一些惩罚。”
特物局交代过,他可以对许冬知的不当行为进行合理惩罚。
“我什么时候说了脏话?”许冬知的声音也很沙哑,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试图狡辩。
“十分钟之前,对着司空青说的。”赵文尘的好记性令许冬知有些难堪。
刚缓过来的不舒服卷土重来,比刚才更强烈。
要不是手脚都没力气,许冬知也不至于花了一分多钟都没挣脱赵文尘的钳制。
走廊上突兀地响起一串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步调,像是故意在提醒厕所里的人---有人过来了。
“咳,许冬知,你在不在里面?”
是司空青极有辨识度的优雅嗓音,夹杂着些许幸灾乐祸。
依他们俩的关系,首先排除司空青是在关心他。
那只恶劣的孔雀肯定是来看热闹的,许冬知咬碎牙,一鼓作气挣脱赵文尘,脚步踉跄两下。
他打定主意了,只要司空青敢出声嘲讽他,他就能把司空青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不过,幻想是美好的,他挣脱赵文尘这一下似乎已经用完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深深喘了口气,目光触及到大面干净的镜子。
镜中的人弯着腰,脸颊绯红,双目含着一汪水,纤长的睫毛仓皇地颤抖着,身形可怜地斜倚着洗手台。
这是我?许冬知一惊,耳尖一动,走廊上的脚步声更近了。
由于没得到回应而略显疑惑的反问:“老鼠不是说看见他们都进了厕所吗?”
“许冬知,你在吗?难道是脚滑摔了怕被我看见了丢脸?你放心出来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不行,许冬知用一秒时间下定决心,不能让那个碎嘴孔雀看见现在的他。
“快走,进去。”许冬知声音超小,扯着赵文尘的手,在孔雀进来之前带着赵文尘钻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下一秒,孔雀的眼前出现了洁白空旷的厕所。
不被人注意的木门正小心合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第一回做贼,不太熟练。
许冬知脑子里闪过这句网络调侃,没想到自己也有躲躲藏藏的一天。
还是跟着眼前这位不明物种的转学生。
一惊一乍的凤凰崽子特别稀奇,赵文尘垂眼,不发一言地观察他的行动。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许冬知狠狠威胁,如果语气不软的话会更有信服力。
从口鼻呼出的气息很热,许冬知在确认脚步声远去后颓丧地靠上门板。
警惕小心的没发出声响,靠了一会儿,捂住心口难受地蹲下大口呼吸。
还好厕所没有怪味,只剩保洁阿姨留下的桂花香薰味。
此刻这种平时恰到好处的香味在许冬知身上放大了一百倍,他觉得自己快要溺闭在桂花堆里了。
“赵文尘,我难受。”许冬知凭借本能伸手攥住赵文尘的衣角,一遍遍重复,“我难受…好难受……”
一声比一声低微,间或夹杂着呼吸不畅的低喘,赵文尘冷眼看着,终于,在许冬知撑不住的前一秒将他扯起来抱进怀里。
清淡的松香瞬间取代了桂花香,许冬知眼角渗出生理泪水,他埋头蹭在赵文尘的衣服上。
还是很难受,难道拥抱跟牵手已经行不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