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没有挣扎，直挺挺地站着，身体僵硬，任由他抱住。
她没给出任何的回应，双眸却望向满天浩瀚星辰。
周围的树林一片漆黑，如墨染，除了越清桉身上的金色莲花纹路幽幽散着光华。
走在歪路上的人怎么知道自己是走在一条已经设定好的路上呢，她看清了所有路途的终点，她知道那里没有她。
她要回现代，她必须回现代。
所以，“越清桉，对不起……”
“我已经入局了，我不会轻易出去的，阿烟，这个局是你拉着我进来的，就算知道一切是假的，我也不会出去的。”越清桉咬着牙，双手抓紧了她的后背，白皙修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什么假的？”柳若烟没明白。
“在前世，是你重新让我燃起了对这个世界的希望，父母的爱没有就没有了，我知道有阿烟就够了。可是，一切都是假的，你是抱着目的而来，我也不会死缠烂打……”他脸色苍白，猛地合上眼，“所以，就骗我到最后吧，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柳若烟还是云里雾里，不死缠烂打，还要叫她骗他？
她不懂。
“我会像我的外祖父那般，放手……”最后两个字，他哽咽着，说得极其苦涩。
怎么又牵扯到越灵玉身上了？
柳若烟大懵，系统提醒：【越清桉是不是把你当做神仙下凡来渡劫了？就像神凤神女那般，渡劫结束后，就会回到天上，越灵玉当年选择放手，从未联系过神凤神女一次，越清桉也要效仿越灵玉，不对宿主你死缠烂打？】
……大概，也许，只能这么解释了。
她对未来的事情全知，确实很可疑。
越清桉脑子那么聪明，肯定猜了很久才确定她的身份。
如泡影般的现实，一碰就消散，这些日子，他究竟用一些什么心情在和她相处啊？
柳若烟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或许，刚开始他认为她能在这里停留很久，现在才恍然，她似乎快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我不想骗你。越清桉，你不知道，你真的很好，很努力，很有天赋，你值得世间的一切。未来，你会重振修仙界的各大门派，树立最完整的修仙规则，你会完成许多人没有完成的梦想。你太好了……我不想让你伤心的。”柳若烟的手慢慢抬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所以，你遇到事情了对吗？”越清桉微微分离她，神色认真问。
“嗯，快要回去了。”柳若烟含糊着点点头。
他脸色微微一愣，睫毛在寒风里颤抖，“还有……多久？”
“两个多月，不要紧张，走之前，我会和你告别的。”她微笑，大方告诉他她归去的日期。
虽然，又在骗他，她不是要去天上，而是要去魔界。
去了魔界，在谢无遥的手底下，她不认为自己会安全无虞地逃出来。
说完，看到黑暗中一滴晶莹的水珠反射着微弱的月光，沿着越清桉清俊的脸颊滑落，她彻底惊异了。
他，哭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越清桉很快转过身去，又过了很久，才低声沙哑道：“好。”
夜凉如水，一路林风簌簌，柳若烟跟着越清桉的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回到破败的宫殿，柳若烟站在自己房间门前，听到旁边的人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像以前那般相处吧。”
她顿了顿，扭过头笑着对越清桉摆手，“晚安。”
笑容好似娇艳花朵，即便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依然让人心驰神往。
*
晚上的梦，准时来了。
或者说，晚上的召魂禁术，准点将柳若烟的魂魄召唤走。
她本来都打算熬个大夜看看能不能逃过一晚，头悬梁锥刺股，书都摆上了，下一秒，还是眼睛一闭，趴到在桌面上，灵魂出窍。
还是兔子，还是在被窝，她现在很适应了。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知道谢无瑶是真人，不是她幻想中的人物。
也就是说，他随时会发疯捏碎她的魂魄。
一想到这一点，柳若烟就头皮发麻，怔忪看着旁边看书的谢无瑶。
她揉着自己的兔头，心中骂道：装装装，好学死你了，你没睡着，算我输。
她跳过去一看，果不其然，这个一天到晚都冷着脸的家伙，现在正冷着脸闭眼小憩。
书本就是摆设。
不理他了，她打算逃出去，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要逃出去。
看了眼紧闭的门……嗯，昨晚被夹爪爪的记忆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