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一个安全屋”
“嗯”
两人又没了话。
对面的人把茶水一饮而尽,似乎拉到了伤口,疼的嘴角抽了抽。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阿不思撇了他一眼。
“问题不大”盖勒特看上去对终于找到了话松了口气“一些伤而已,已经缝合了”
“给我看看”阿不思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不用,那个食死徒”盖勒特拉上了拉链,想要岔开话题。
“衣服捞起来”阿不思无视了他的动作
“好吧”盖勒特硬邦邦的说着,缓慢的拉起了上衣“过两天就会好了”
这人明显在睁眼说瞎话。
他看见盖勒特的胸膛上全是横七竖八,满目狰狞的伤痕,有些还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而裂开,正往外渗着血珠。
阿不思抿着唇将手放了上去。
裂开的伤口开始重新愈合,盖勒特感到自己身体里絮乱的魔力变得安稳了一点。
“硬顶了整个黑魔咒?”
阿不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防护咒不会了吗,被你的那些圣徒们知道了你的脸放哪儿放”
盖勒特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他低头看着蹲着的红发身影。
落日的余晖打在阿不思的侧脸上,弯曲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别过阿不思垂落在耳边的红发。
蹲着的少年扭过了头。
盖勒特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讪讪的收了回来。
第62章 迟到了百年
不大的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谢谢你”阿不思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救了阿不福思”
沙发上的金发少年愣了一瞬,像是被卡了脖子“没什么,我”他胡言乱语着。
只要是面对邓布利多,为人称道的银舌总是会失效。
阿不思走回茶几旁两下收拾好了茶具。
“你母亲说的没错,这个伤势赶不上开学,希望你好好休息,良好的情绪才有利于恢复,没什么事我就先..”
少年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阿不思”
盖勒特看着他的动作,顿了一会叫住了他,像是透支了所有的勇气。
“阿尔”
他努力找着正常的语调。
“我欠你一个对不起,我很抱歉,毁了你本该温暖而幸福的人生”
阿不思的身子抖了抖,他忍不住转过了身背对着道歉的人,心脏泛着刺痛。
“哈利曾经告诉我”
他呼吸急促的说道。
“你晚年有…所忏悔,你为了保护我的坟墓...”
盖勒特略微诧异了一瞬,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温柔的就像十六岁的盖勒特和十八岁的阿不思偷偷溜到谷仓谈天说地时一样。
温柔的就像七岁的盖勒特和九岁的阿不思在午后鼓捣着破旧的书籍时一样。
他早就不再有任何不满,戾气也消磨殆尽,只是温和的看着他。
“你认为我忏悔了什么呢”
整整半个世纪,五十二年。
一万八千九百八十天。
四十五万五千五百二十小时。
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数以万计的时间。
他一个人,在那高塔之上。
小的可怜的破旧房间里…坐着。
陪伴他的只有角落的老鼠和奥地利漫长的隆冬,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透过那扇小窗狭窄视野的几颗树木而已。
可惜的是那些树木后来也被涨潮的海水所淹没,沦为了一片荒芜。
一开始,还有狱守时不时来给他送饭,似乎是怕被他策反,到后来他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活人。
只有每天早晨八点准时到达的冰凉饭碗
格林德沃早就不再想那伟大的利益,不再想卷土重来,他老掉牙了,是个糟老头子,他甚至想不起大部分的德语怎么说。
他唯一能记住的,只有那个人和那短暂却绚烂的两个月,还有他的名字。
哪怕他的名字是那么的长。
就像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他只想这一件事了,而在重生后,见到邓布利多开始,他也只想做这一件事。
他曾以这个人和他们年少的口号为借口,双手沾满了鲜血,无数条生命倒在他的脚下。
他每一天都对邓布利多没有站在自己身边而感到怨恨与背叛。
只对一个人倾注着全部的感情,而漠视了整个世界,这种爱太可怕了。
也过于扭曲了。
但这一次,他愿意为了阿不思,而学会去善待这个世界,与他在意的人。
最终,盖勒特开口道,声音平淡却坚定
“我只想让你幸福”
阿不思听见他说。
站在客厅中间的少年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外套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