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了被子扔在地上,要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睛。
“怪我禁你的足?”虽有药性驱使,但贺长霆今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犯错,我不会罚你。”他认定是她下药。
段简璧一言不发,只有忍不住的细碎的音节蹦出来,如泣如诉,给烈火又添了几把干柴,激得火浪一层赶着一层,更猛烈地向她席卷而来。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不必给他下药。
段简璧始终没有回应,只有管不住的、破口而出的单音节。
火势持续了很久,蒸腾地段简璧亦生了满身的汗。
整个后厢都散漫着清甜的奶香味,很像襁褓婴儿身上的味道,但更清新一些。
段简璧生汗时,惯有这样味道。
贺长霆伏在她身上轻轻吸了吸鼻子,盯着她看,似在确定这味道是不是她身上散出来的。
段简璧扭头不看他。
虽已这般亲密,被他如此奇怪地盯着看,心里总还有些难为情。
圆房那夜,他更贪婪,毫不遮掩地一直嗅个不停,像只饿狠了的狼。
甚至还……
段简璧不再回想。
男人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味道。
被他的火蒸腾出来的味道。
火势猝不及防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段简璧的汗落下去时,贺长霆已经穿戴齐整,衣冠楚楚,脊背挺直地端坐在案前看书了。
察觉她醒来,贺长霆道:“若歇好了,便回去吧。”
语气虽温温的,话却薄情。
段简璧看旁边放着备好的温水和巾子,擦洗过,穿戴衣裳,绾了发髻,出了内厢对他福身行礼,说:“我有一事求王爷。”
贺长霆“嗯”了声,示意她接着说。
“我的陪嫁丫鬟,父母兄弟皆在侯府为奴,他们时常想家,我想,放他们回去吧。”
粉饰的再好,目的也总是叫人一眼看破。
贺长霆看过来,“她们伺候的不好?”
段简璧摇头,“王爷不要多想,我只是怜他们想家而已。”
贺长霆顿了会儿,慢悠悠说道:“陪嫁过来的丫鬟,只有两种情况才会被送回去,或是犯错遣送,或是,随主子一道。”
放在以前,贺长霆不会多费口舌与她解释这些,现在她既提出来了,他便告诉她为何不能应允。
“若顾念他们想家,侯府离的不算远,你回去省亲,可都带上。”贺长霆目光落回书上。
段简璧不说话,她在侯府没有亲人,她想要去省亲的地方,不适合披着晋王妃的身份。
那四个丫鬟都无心伺候她了,她也答应送他们回段家,可现在晋王不允,还同她讲了道理。
她又做错了,不该在晋王答允之前做出承诺。
“还有事?”
见她不走,贺长霆又看过去。
“没有。”段简璧摇头,福身告退。
她自己惹的错,自己解决吧。
贺长霆这夜睡的格外安稳,第二日晨起也没有头疼,赵七见了自是高兴,说:“王爷,别喝药了吧,大夫不是说,能捱过去就别喝药。”
贺长霆颔首。
赵七又说:“要不今晚,还请王妃娘娘过来?”
贺长霆手下一顿,说:“不必。”若非难捱,他也不会叫她过来,毕竟,她在禁足。
赵七奇怪,心想王爷与王妃昨日相处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今天翻脸不认人。
“元安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贺长霆问。
赵七来了劲儿,兴冲冲说:“还真查到一点儿东西,王爷,你可留意裴元安腰带上老系着一个牌子,我才知道那叫平安无事牌,还以为是哪个寺庙里随便求的呢,结果方六跟我说,见裴元安不是望着那牌子发呆,就是摸着那牌子把玩,肯定是姑娘送的。”
贺长霆怎会留意这些,但查出那牌子是姑娘送的,能叫查到东西么?
他要查,是哪个姑娘送的。
“还有别的消息么?”
“有啊,你不是叫我查裴元安往青州办差遇到什么事么,我查到了,他除了办正事,顺带收拾了一窝恶匪,受了伤,失踪了几日,再跟咱们联系上时,据说是带了个姑娘。”
赵七凑近贺长霆,“说不定那牌子就是那时候戴上的。”
贺长霆不关心牌子是几时戴上的,问:“那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一定生的好看,被恶匪欺负了,裴元安路见不平,与恶匪一顿恶战,虽然收拾了恶匪,救下了姑娘,却也受了伤,昏死过去,跟咱们的人失去了联系。那姑娘守着救命英雄嘘寒问暖,端汤喂药,终于,裴元安伤愈,带着姑娘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