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之前瑛娘多有不敬之处,我借花献佛,在此替她赔个不是,还望嫂嫂不要计较。”
魏王待段简璧一向热络,每回见了都“嫂嫂”“嫂嫂”叫得亲,此刻又这般谦和恭敬,段简璧怎好伸手打那笑脸人,虽没说话,却喝了魏王的茶。
因倒茶的动作,魏王背对着豆卢昙和段瑛娥,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段简璧身上,见她喝了半盏,按住壶盖轻轻一扭,给她添满才坐了回去。
段瑛娥虽厌恶魏王此举,当着豆卢昙的面不好表露,只接过茶壶又给豆卢昙满斟了一盏茶,盼着那药快些见效。
豆卢昙喝了三盏茶,神识已有些呆滞,只她保持着低头品茶的动作,段简璧离得又远,并未察觉异样,段瑛娥却有所察觉,对魏王递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留段简璧。
魏王会意,起身作出再要斟茶的动作。
段简璧忙站起,“既然你们有事相商,我还是改日再来,郡主,告辞。”
豆卢昙仍握着茶盏,低着头,并没有回应。
看上去若有所思。
段简璧已走到门口,将要出门,忽听背后幽幽地说:“我的话,还请晋王殿下,好生思虑。”
段简璧回头,正对上豆卢昙直勾勾的目光,似沉静又似滞怔,离得远,烛光摇曳,看不真切。
段简璧没有说话,开门离去。
回居处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依豆卢昙行事,既单独约见晋王密谈,应是不想魏王知晓她欲嫁晋王的打算,为何这次竟当着魏王和段瑛娥的面说出这话?不怕他二人起疑深究么?
还有豆卢昙的眼神,全然不似往日冷静犀利,反倒似蒙了一层迷雾,受了蛊惑一般。
那眼神,很像……晋王上次……
段简璧猛地顿住脚步,吸了一口冷气。
“快,快去找晋王殿下!”
段简璧吩咐红炉去请晋王,转身往豆卢昙厢房折返。
豆卢昙这厢,守门的几个丫鬟小厮听到里头传来魏王温文有礼推阻的声音。
“郡主,不妥不妥!”
“郡主,不能如此,再等等,等咱们成婚!”
豆卢昙的两个丫鬟待要推门而入,见段瑛娥开门出来,怒气冲冲,脸色很难看,瞪了她们一眼:“看什么看,魏王殿下的身子也是你们能看的!”
紧接着,魏王也跑了过来,腰带已被扯断,袍子松松垮垮,左襟已被扯落,袒露出半边白皙的膀子。魏王作势手忙脚乱,顾得住上面顾不住下面,欲要逃开这场无·礼·苟·合,还未踏出房门,又被豆卢昙扑上来撕扯。
那药一旦发作,惯来凶猛,豆卢昙扑在魏王身上又亲又扯,看得一众丫鬟面红耳赤。
魏王目的达到,忙半推半就,一手拢着豆卢昙,一手关了房门。
房内的影子在如火如荼地纠缠,“当”一声,有东西砸到了门扉上,看影子听声音,像是魏王被扯断的腰带。
房内人影已经不堪入目,丫鬟小厮们都自觉背过身去,努力平心静气。
豆卢昙的两个丫鬟愣了半晌,她们自不会想到魏王和段瑛娥竟敢在佛门之中明目张胆给郡主下药,虽觉郡主举止异常,怕又是郡主故意激将晋王的手段,一时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进去。
一个丫鬟忖了片刻,抬步要去请晋王来。
“站住!”段瑛娥喝止她,“做什么去!”
那丫鬟道:“郡主所为于礼不合,奴婢去请长辈来管教。”
段瑛娥嗤了声:“长辈若管教的了,你家郡主就不会是这副恨嫁模样!”
“阿姊不要乱说!”段简璧一路小跑至此,见厢房内已经一片漆黑,偶尔有响动传出来,忙对豆卢昙两个丫鬟道:“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郡主拦下来,真要让她背上不孝之名么!”
两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忙要进去,段瑛娥守在门前阻下:“放肆,冲撞了魏王殿下,你们担得起责任么!”
魏王方才已经袍衫不整,此刻恐怕……
两个丫鬟也不敢硬闯。
见那丫鬟生惧,段简璧步上石阶,欲亲自去敲门,未至跟前,已被段瑛娥的丫鬟和魏王小厮挡在面前。
“阿姊,你们真的不怕父皇追究吗?”段简璧抬高音量,有意叫房内的魏王也听见。
段瑛娥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事后就算豆卢昙哭闹,惊动了圣上,他们自有说法,到时候她和魏王顶多受几句责骂,虎毒不食子,圣上再恼,顾念皇家体面也得把这事压下来,乖乖将豆卢昙赐婚魏王。
“七弟,你不要一时糊涂做了傻事!”段简璧进不去,只能在外言语干扰,“七弟,我信你的为人,只要郡主无碍,到时候父皇追究起来,我为你作证,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