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岑裕怎会将国师送入宫中,难不成是有诈?
轩辕贺神色阴晴不定,岑裕催促道:“陛下,国师已在殿外等候许久。外头雪大,满京城的人都看着呢,国师遥遥万里入京,陛下若是此时不见,岂非要让国师成为笑柄?”
外头雪大,再让那怕冷怕热怕辛苦的家伙多站一会儿,回来估计要拆了他房顶。
轩辕贺深深吸气:“朕有说不见吗?”
“今日就到这儿,退朝!让国师到御书房找我。”
“等等。”
岑裕拦下甩袖准备离开的皇帝,“陛下,国师的住处还未商议清楚呢,您岂能就这么走了?”
身为皇帝却被臣子如此挑衅,轩辕贺气得握紧双拳:“国师的住处,等会儿朕自会与国师一同商议。”
岑裕淡笑了一声,从容道:“国师既然带了个国字,自然一言一行,行动住所皆属国事,理应与众位大臣一同商定,而非由陛下一人独断专行。”
“你!大胆!”
轩辕贺勃然大怒,昨日的失利加上今日的颜面扫地,导致他怒火喷发,理智全无,一夜未眠让他头脑混沌,竟将岑裕当做了手下人,顺手就拎起手边的折子朝着岑裕砸了过去。
砰!
折子的硬角砸上岑裕的额头,有鲜血滴落下来。
青年不闪不避,撩起眼皮。
第62章 被囚国师×阴鸷毒舌督公(二十二)
“这……”
“怎么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
“陛下真是好气性。”
岑裕随意抹去额上的血迹, 薄唇扯开,漆黑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与这眼神对视的人一瞬间全身僵硬,寒意如附骨之疽缓慢爬上脊背, 轩辕贺被那股凌冽阴冷的气势压得倒退两步, 说不出话来。
年过五十,翰林院首座鲁鹤在心底叹了口气, 站出来给皇帝解围:“督公,陛下毕竟是天子, 君为上,臣为下, 你方才的话, 有些过分了。”
像是打开了条口子,文臣们纷纷开口,更有激进者指着岑裕的鼻子, 痛心疾首的骂:“让你一个阉党在朝堂横行霸道这么久, 已是我等的失职。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竖子可恨!国之将倾啊!”
岑裕眸如点漆, 静静看了他一眼:“既知无能,何不以死谢罪?费大人可是需要我帮忙?”
对方顿时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脸涨得通红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岑裕收回目光, 重新看向皇帝:“臣已命人给国师腾出了府邸,就在离王府, 陛下意下如何?”
离王已逝,离王府也空置了下来,把国师送去宫外暂住对轩辕贺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离王府就在督公府的隔壁。
轩辕贺当然不愿意。
可岑裕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有理有据道:“臣有伤在身,还要赶回去处理, 看来今日已没有精力再与陛下继续商议,国师之事便这样定下。”
“礼部尚书。”
岑裕唤了一声:“去把离王府休整一番,今日便让国师住进去。”
礼部尚书是岑裕的人。
他瞥了一眼皇帝的表情,见他被堵得哑口无言,于是赶快应下:“是。”
陆槿梨站在宫门外掰着手指无聊的等了半天,常德在一旁任劳任怨的替她打着伞,簌簌而落的雪花还是不留神沾湿了肩膀。
好不容易等来了皇帝的口谕,却是让她去御书房。
御书房的路和前殿不是同一条,她接过常德手中的伞,让系统调了地图出来,借着风雪故意带着引路的小太监绕了一圈。
为了堵悠悠众口,这几日她都是在城外度过的,除了早上进城时坐在马车里,透过被风掀起的车帘瞥了外头骑马的青年一眼,她和岑裕已有好几天不曾见过面了。
远远的见着那鲜亮的明红色,陆槿梨扬起唇角,脚步轻快的迎上去,错身而过的瞬间,陆槿梨脚步一顿。
她瞥见了他额上的伤。
原本还想要俏皮的眨眨眼,此时却没了心情。
是谁干的?
宫内人多眼杂,他们不方便交流。
可陆槿梨心中已有了答案。
少女眯起眼睛。
行啊,轩辕贺,欺负她的人。
狗比,你可别轻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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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槿梨再见到轩辕贺的时候,对方已然平复好了心情,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轩辕贺在岑裕那里吃了亏,因而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命人给陆槿梨赐了座:“国师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