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群人奢靡的做派,沈灼灼想起了沈二丫,那可怜的小丫头,原本的日子是一天连一顿饭都吃不上,成日里忍饥挨饿,冬日受冻,要不是命大,人早就凉了。
为了能养活妹妹,沈清瑶卖身为奴,如此挣扎求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等兵祸降临,脆弱的家庭照样不堪一击。
“你、你是来看病的吗?”
沈灼灼心中有感,正在发呆,突然有人主动找她搭话。
沈灼灼透过帷帽的纱看向说话的人,是个瞧着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样貌清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她,样子严肃的有些吓人。
“当然,来这儿的人,都是为解决身上的病痛。”
沈灼灼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她的嗓子很不舒服。
那人听到沈灼灼的声音,眼睛一亮,“听这位姑娘的声音,似乎是喉咙不舒服,我新学医,姑娘可否能让我搭一搭脉?不叫姑娘为难,姑娘若是去医馆看病,我为姑娘出诊费。”
沈灼灼闻言一惊,这是哪儿来的人傻钱多的大小姐?
“那倒是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就在这儿把脉?”
“可以去旁边的茶馆里,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怕沈灼灼误会自己,那小姑娘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官差出来,为自己证实一下真身,她真的不是坏人,她只是对医术感兴趣,很想很想练习一下医术。
沈灼灼倒是并不在意,先不说这里这么多人,旁边茶馆不可能有歹人藏着,就算有歹人,她注意一下,不要乱吃乱喝,以她一身巨力,到时候起了冲突,吃亏的指不定是谁。
若真是有危险的药物,她中招了,那就算她倒霉!
看着乖巧的小姑娘,沈灼灼一咬牙跟着走了,她就不信了,自己站在大街上,还能中了歹人的算计。
果然,小姑娘真的只是想要把脉,试试自己的医术,她不光把脉了,还尝试着开了张药方,说等沈灼灼让回春堂的大夫开药方后,两者相比对一下。
沈灼灼表示没问题,举手之劳。
“你真好,你是第一个,这么支持我的人。”
小姑娘被沈灼灼不问为什么,直接帮忙的作风感动了,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表达出结交之意,“我姓方,小字楚星。”
“楚星?哪两个字?”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的楚星。”
沈灼灼恍然点头,“方姑娘的父母当真是情深意笃,这名字寓意不错。”
此八字出自《诗经》,本意就是表达新婚夫妇之间的恩爱情谊,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名字的夫妻,十足恩爱。
方楚星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接着沈灼灼的话说,她父母确实曾经十分恩爱,“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是我疏忽,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沈,名灼灼,灼灼其华的灼灼。”
“是十分适合沈姑娘的名字,明亮炙热,叫人心生亲切之感。”
互换名字后,两人说话就亲近多了,沈灼灼在心里过了几遍方楚星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叫她耳熟可不得了,那必定是青史留名的人物,但她想不起来,可能这个人名并不是历史必背内容,是不够重要,还是说名字类似,真正青史留名的人是方楚星的亲戚?
沈灼灼当下想不起来,她不执着,和方楚星多聊了两句,可算明白方楚星为什么在大街上拦人问诊了。
方楚星喜爱医术,立志学医,造福一方。
可医术高明的大夫叫人敬佩,学医却不会让家人满意,尤其是出身名门的女子,女红管家不学,琴棋书画不精,去学医,成日里和病人呆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后宅女子为名声所累,有了伤痛大多不找医师治疗,全靠自己熬着,若是能培养出一些女医,专门研究女子身上的疾病,又能治病救人,又不妨碍名声,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方楚星闻言,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我也是如此想,可是,我母亲她觉得医者乃是匠业,十分低贱,她不允我钻研。我想去城外义诊,她不叫我出城,想在城中找病人,没人信我。”
她实在太年轻了,今年不过十六七,这个年纪别说方楚星了,就是御医世家出来的孩子,都没人敢让对方看诊。
中医是非常看重经验的学科,人们更加信任上了年纪的人。
沈灼灼收好方楚星开好的药方,她打算去验证一下方楚星的医术,方楚星想要学医,肯定是有天赋,但是水准如何,她说不准。
等验证了方楚星的水准,再想想能不能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