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跟着过去,就是为了监督谢秋莳按时归还虎符,并且不要拿着虎符到处乱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本来虎符应该一直在王治手里,等谢秋莳要用了,再管他要,可是刚出宫,王治就将虎符给谢秋莳了,可见是与谢秋莳关系比较好,内心偏向于谢秋莳,不愿意让谢秋莳在人前与他开口,落了面子。
谢秋莳收下虎符,轻声道:“多谢王公公,公公有多久没出过宫城了?”
“少说十来年了,奴婢一直在宫中伺候陛下,确实没有时间出来走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因为司马家的祸,得了外出放风的福,若是司马家的人听到这话,大概想撕了王治的心都有了。
谢秋莳又笑,“公公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公公觉得,三千禁军能办好此事吗?”
“自然可以,殿下出马,必定旗开得胜。”
“借公公吉言,对了,父皇身体如何?司马御史不比他人,他犯了错,想必父皇心中一定悲痛万分。”
如果是其他人犯错,皇帝肯定不会再将人叫到宫里来,直接在宫外就砍了,偏偏司马庆不同,还特意叫到宫里来,并且还跟她说了那么一段,类似于表决心的话。
有些话说出口,并不代表内心真的那么觉得,很多时候,是内心无法做出抉择,这才开口,让自己能更加坚定。
“唉,殿下是太女,有些事情老奴不敢瞒着殿下,陛下他昨晚一夜未睡,半夜叫了几个道士入宫,进献金丹,今晨金丹做好就服了,老奴离宫时,陛下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谢秋莳吃惊不已,她听到了什么?皇帝在服用金丹!
“自古用金丹的皇帝,有几个能得道成仙,父皇怎么会如此……”荒唐,疯狂?谢秋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子女背后议论父母是大不敬,太女背后议论皇帝更是,可是谢秋莳在王治面前,根本没有注意这件事。
这当然是因为,谢秋莳知道王治不会告诉皇帝了。
王治跟皇帝年纪差不多,谢氏皇帝早死,大多四十左右就无了,但太监没了那玩意,注重保养的,活到六七十岁都是正常。
若是跟着皇帝一辈子,不为之后的事着想,那等皇帝一死,就等着从宫里的大太监,变成守陵墓的扫墓人吧,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全都与他无关了!
王治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他这个人,别的不爱,也没有子嗣宗族的困扰,但他就爱一口吃的。
不能好好吃饭,每天只有残羹冷菜的日子,他想想都觉得无望,忙活了一辈子,最后只能守着一堆牌位,甚至可能被殉葬,王治坚决不要过这种日子。
于是在谢秋莳还不是太子的时候,王治就对她极好了,等谢秋莳一当上太子,王治立马倒戈向她,暗中送了忠心。
以前王治是想着,长安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女儿,等陛下去世,一个公主要个老太监到身边荣养,也不是不行,只要他对长安公主好,公主总会念着几分恩情。
万万没想到长安公主还有这般造化,后来成了太子,现在是太女,日后就是皇帝啊!
而且长安公主身边没有得用的太监,他要是对太女忠心,日后可能还可以留在明德殿,做他的大太监,直到颐养天年。
现在不投诚,难道还等着以后太女身边有得用的太监了,再来投诚吗?
王治的内心此刻满是激动,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在宫城里伺候皇帝,哪儿能什么都不懂,对于历史上各个皇帝的喜好,以及他们身边太监的下场,王治都很在乎。
于是王治也清楚,一个皇帝,他开始服用金丹,那就说明他离死不远了。
人只有在距离死亡很近的时候,才会恐惧死亡的到来。
“殿下要早做打算,陛下的身体,恐怕是不如从前了,离宫的时候,陛下又宣了太医过来,似乎是心口不太舒服。”
王治说完,与谢秋莳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禁军统领过来了。
谢秋莳冲王治点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了,心底不禁泛起几分担忧,是女儿对父亲病重的担忧,同时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命运在推着她,往前走那一步。
“禁军南城门副统领左安,拜见太女殿下!”
来此的禁军是一位副统领,显然三千人的调度,用不着总统领出马。
禁军一共有四位统领,分别镇守皇宫四座城门,每一位统领有两个副手,这位左安副统领为南城门禁军,南城门外不远处,就是朝廷大臣的府邸,距离司马家最近,因此是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