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下注结束,司仪下场,那个位于中厅的台子被围了起来,有人打开了笼子。
开笼子的人是一些身材瘦小的少年,他们兴高采烈地上台,像是在做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有的少年腰间还挂着金色挂饰,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他们穿得衣服却很差,有补丁都算好的,有个少年的衣服,几乎已经变成一缕一缕,只能搭在身上。
沈灼灼突然有些紧张,她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不止一道,前前后后都有。
隔壁人是什么表情,沈灼灼不知道,但是她能看见旁边司马欢的表情,兴奋到几乎狰狞,满目血红,犹如野兽一般嗜血。
一个少年打开了异族人的笼子,他转身就要下台,结果那个异族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两手一举,将那少年举到空中,还未等少年惊呼出声,他的身体已经被重重扔在了地上,残破的衣服掩盖不住斑驳的血迹,他的胸口塌下去一个大坑,嘴角流出块状的鲜血,一声惨叫只有半截,很快就没了气息。
“哈哈哈哈哈!”那个异族人疯了一样的笑,挑衅地看向对面,而那个大庄人,他出来后,也是将开笼子的少年扔下台,不过他显然是留了手,那个下台的少年只是在地上翻滚两周,就没事了。
可那个少年根本站不起来,他被吓得脸色发白,腿软的在地上爬了两下,看到了同伴鲜血淋漓的尸体,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做什么,只希望别人能无视他的存在。
很快就有奴仆上前,将尸体和少年都拖走空留一滩血。
沈灼灼一手拍在墙上,墙上出现一个手印,深深陷了进去,还好屋中光线不算太亮,否则司马欢和曾御史就都看见了。
司马欢高呼一声爽快!回过头还问沈灼灼,“沈大人觉得如何?我觉得那异族人不容小觑啊,看来咱们压错宝了。”
“错了就错了,没想到司马县令喜欢看这种场景,可真是粗俗不堪。”
沈灼灼说着,眼底流露出轻蔑的神色,司马欢在她脸上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一丝不忍和厌恶,只有看不上眼的轻蔑,他这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看来这位沈大人,注定和他们是一路子人啊。
“哈哈哈哈,沈大人说的是,这种场景没什么好看,等他们打起来会更好看!”
“美人歌舞才更好看,两个大男人在场上拼杀,血肉横飞,好看什么?”
“美人歌舞早就看腻了,若是沈大人喜欢,这些仆从,你可以尽情拿去,回家随便安排,这种拼杀场面才叫难得,不过听说沈大人是在边关求学,想必沈大人看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这点儿小刺激,沈大人看不上眼,倒是正常。”
在司马欢眼中,战场上士兵拼杀,就好像是一场供人玩乐的表演一样。
那些士兵的死亡,明明是一场无法言说的悲怆,可都成了司马欢口中的乐子,他将战争看做什么?将国家的尊严置于何地!
有钱有势,却养出来这么一个垃圾玩意,这些世家大族,迟早要完!
沈灼灼在内心疯狂唾骂,恨不得掰下司马欢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浆糊。
异族人在大庄的地盘上,欺辱大庄人,大庄的达官显贵,官员们,就这么看着,甚至为之欢声叫好,还觉得血腥场面刺激?
沈灼灼想,她迟早有一天,要将看见这一幕,还当做乐子的大庄人,全拉到战场上去当炮灰,挡一挡蛮族铁骑,希望到时候自己小命难保,这群人还能乐出来!
沈灼灼以为自己这个想法,只能是一时撒气,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就实现了。
这个晚上,沈灼灼过得并不舒服,她在进入武仪台之前,心里就有了准备,她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好地方,进来的人也不是好人,但她远没有想到,里面的情况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在狂欢,观看另一场野兽的争斗。
一晚上过去,沈灼灼将近天明才回府,她一回来,乐君和管弦就围了上来,担心地看着她。
“二小姐……”乐君担忧开口,她眼尖的看见沈灼灼手心有些许划痕,“二小姐您受伤了?”
谁能让沈灼灼受伤?难不成沈灼灼遇到袭击了?
“没事,小伤罢了。”
沈灼灼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先进去吧,母亲她们呢?”
“夫人和其他几位小姐都还没起呢,现在太早了些,二小姐昨晚没睡吗?”
“有些睡不着。”
沈灼灼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被扔到台下的少年,他看上去就十三四的年纪,如果在现代,他应该是一个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