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国子监祭酒的那位上官大人,便是这支上官的领头羊了。
见谢秋莳的目光落在了上官二字身上,沈灼灼动手圈了它。
“我这几日在翰林院看了世家族谱,这支上官家,百余年前,是上官家的嫡系,居住祖籍明州,现在虽说也是嫡系,但却被百余年前脱离主家的京城上官家压了一头,只要有上官文在一日,明州一脉就别想出头,其实动他们倒是挺容易,咱们有天然的帮手。”
“国子监祭酒,他可是当世大儒,不说桃李天下,也算是一时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
谢秋莳顾及的是这位大儒,他身后的人太多了,打一个,来一群。
“不过是猢狲一群,树倒即散。大儒难求,不是谁都能算得上,他学问足够了,可这人品是真不怎么样。”
沈灼灼说着,一脸嫌恶,她选定的这几个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虽说太平盛世里,真正有野心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想维持和平,但更多人并非维持和平,而且维持假象。
在和平假象之下,他们群魔乱舞,做尽坏事,没有一个无辜。
沈灼灼又接着说道:“而且他是魏王一党的中流砥柱之一,将他送下台,也算是砍了魏王的一条手臂。”
“那就确定是他了,不变了。”谢秋莳按住纸张,手掌盖住了上官二字,眼中满是狠厉。
“交给我去安排吧,很快就会结束了。”
沈灼灼已经想好该怎么解决这位上官祭酒。
科举刚刚过去,之前门庭若市的国子监祭酒家,现在门前变得有点儿冷清。
居住在此间的主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十分淡然,多年来,每一年都是如此,科举前热闹,科举后冷清。
等入了八月,又会热闹起来。
看似清贵的宅邸,内里占地极大,一进接着一进的院子,各种奇花异草,怪石林立,雕梁画柱,金银玉石无不可见,形成一幅雅致的画,同时也是价值千金的画面。
凭国子监祭酒每月的月俸,估计勤勤恳恳干个十来年,能买下这处院子的一条走廊。
“爹,前门送来了一个盒子,还有一封拜帖。”
说话的小公子,看上去十七八的年纪,身着浅绿色绸缎披风,脖子处露出白狐毛毛领,头顶玉冠,做青莲样式,手上还捧了个象牙雕出来的拂尘,好一个富贵打扮,连脚上的鞋,都镶了一圈珍珠。
坐在屋里,穿着一身低调的青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向门口自己不着调的小儿子,目光触及儿子一身富贵打扮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谁让你穿这样一身招摇过市的?”
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平缓,但刚刚还一脸高傲的小公子立马白了脸,十分惧怕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这一身道士打扮,是想去你堂叔的道观研习经文?你可知,你前脚穿成这样出去,后脚弹劾你爹我的折子,就会摆到陛下面前,陛下最是厌恶世家子弟骄奢淫逸,我看你是想被陛下抓起来,关到那大狱里面待几天。”
“爹,我没想那么多。”
上官泽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委屈地嘟囔道:“明明可以穿上好衣服,却偏偏要成日穿那些平民百姓才穿得麻衣,前些日子,好些官家子弟笑话我,是我打扮得如同乡下来的贱民,我今日就是让他们瞧瞧,就算明州上官家不如京城上官家,那也不是他们能随意嘲讽的存在。”
国子监祭酒上官清听前面的话时,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直到他听到了那句“明州上官家不如京城上官家”,他的眉头才开始皱紧,面上露出了几分怒色。
“放肆,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又是谁大言不惭,敢说我们明州上官家,不如京城上官家!你瞧瞧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一个个有眼无珠,不修口德!”
上官清已经被气得脸色胀红,上官泽却一脸无所谓,因为他知道上官清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拿他出气,倒霉的只会是那些在他面前耍小手段,故意挤兑他的家伙。
“还不就是那几家,司马大人的二公子,长孙大人的三公子和五公子。”
明州上官家一向自诩出身高贵,他们只会和那些底蕴深厚,来历不凡的世家大族子弟交往,要不是谢家乃当今皇族,上官清都不屑和魏王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