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去江南,路上会注意着,看能不能找几个好苗子回来,天下如此之大,殿下的野心不止一个京城和青州,要未雨绸缪。”
沈灼灼闻言,惊喜地看了眼李恒香,没想到李恒香最近长进了许多,甚至主动开始替谢秋莳着想了,以前她可从来不会多废话,别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活像一个机器人。
“那就麻烦恒香了,天色已晚,恒香不如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个大早赶路,今天晚上,我会吩咐人将路上的干粮行李准备好,不会让恒香在路上吃苦。”
李恒香道了一声谢,然后就回客房休息了。
等她离开,沈灼灼立马问道:“阿姐,你不会真的不想在京城了吧?你别太信任李恒香了,她看上去还是不太老实,藏拙过多,必须逼着她去多做点儿事,这样才安全。”
沈清瑶其实刚刚就是客套一句,“我以为你今日愿意去接她,是已经打算抛下过往的成见,与她好好交朋友了。”
“我是打算跟她交朋友,但朋友之间也不相同,有些朋友可以推心置腹,有些朋友必须要时时刻刻警惕着。”
李恒香的骨子里,是狼。
她生长于山野林间,用人的标准去衡量她,其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野兽披上人皮,不代表成为真正的人,沈灼灼将李恒香看作野兽,并不是诋毁她,她只是在说实话。
蛮族是一群骨子里刻着狼性的家伙,未来的李恒香能从一群狼中脱颖而出,成为头狼,她的骨子里就刻着属于野兽的疯狂,这三年来,沈灼灼各种针对,费尽手段驯服,依旧没有彻底将她的野性脱掉。
“阿灼,这世上人的性格有千千万万种,不可能全都一样,你觉得好的,对于他人来说或许并不是最好,只要能完成最后的目的,过程又何必强求呢?”
沈灼灼就知道沈清瑶会这么说。
她和她姐是两种不同性子,用动物来形容,李恒香是狼,沈灼灼是狐狸,那沈清瑶便是鹰,翱翔天际的鹰,振翅一挥,满是高傲狠厉。
或许对于沈清瑶来说,李恒香现在的性子,才合她的胃口,李恒香若是真让沈灼灼满意了,沈清瑶就不喜欢了。
情报工作的谍者,每天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她们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收集情报,身上不可能干干净净,属于黑暗的人,才能更好适应黑暗。
沈清瑶并不是在跟沈灼灼讨论李恒香,她是在试探沈灼灼,她想知道沈灼灼怎么看待一个合格的谍者,沈灼灼会不会过于君子端方?厌恶不择手段的她。
“可做人总要有底线,阿姐觉得她现在很好,很适合做这件事,是因为她没有底线,她可以毫无负担的杀人,用各种手段探听情报,这样的人,就像是没有绳的风筝,若有一日风大,她会飞到哪儿,谁都无法猜到。”
“阿灼,我也可以。”
没有负担的杀人,用各种手段探听情报,她也可以。
沈清瑶一句话让沈灼灼沉默了。
对,沈清瑶在历史上,也是个心狠手辣,毫无底线的人。
比李恒香不遑多让。
“但是阿姐身边有我,我就是阿姐的风筝线,李恒香心里,什么都没有。”
李恒香的亲族早就已经死了,她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一点点长大,在蛮族手下讨生活,她早就没了善念,只有活下去一个念头。
她曾经将唯一一点善念,给了黑山镇的县令徐禅,历史上,徐禅最后还是死了。
“她的亲族并不是意外而死,而是被人害死,她的仇人并非位高权重之人,可你看她到安安身边这么久了,可曾提过一句要报仇?如果我死了,阿姐一定会拼尽全力为我报仇,这就是你们的不同之处!”
沈清瑶有些明白了。
论看人,她远不及沈灼灼。
沈灼灼每一个看似无意的动作,每一句随便的话语,其实都隐藏着她的目的,那目的藏得极深,旁人难以辨别,连沈清瑶都看不出来。
“反正我是不相信李恒香,不过现在她已经明白怎么披上人皮,比以前强多了。阿姐若真的想驯服一匹狼,施恩是不行的,必须下狠手段,让她怕你。”
沈灼灼之前让谢秋莳帮李恒香解决了她的仇人,那个利用手里一点点钱权,就欺压百姓,鱼肉乡亲的人渣。
这份恩情落在谢秋莳身上,于是李恒香对谢秋莳更加忠诚了,现在都主动为谢秋莳思考,帮谢秋莳扩大势力了。
但这还不够,单单一点恩情,不足以让李恒香为谢秋莳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