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赋一边说着一边跟沈灼灼打探情报,杏园赋诗,是一大看点,也是他们这些官场新人扬名立万的机会,能不能一鸣惊人,就看今天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皇帝和太子不过来,那他们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一场功夫。
“这几日忙着游街,我倒是没有关注宫里的消息,不过今日天下才子汇聚一堂,陛下和殿下,肯定会来看看。”
无论是明成帝还是未来的庆元帝,其实都算是礼贤下士的人物,对人才的渴望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属于大庄皇室一脉相承的规矩。
即使是在大庄即将倾覆的时候,末代皇帝依旧保持着礼贤下士的风范,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大庄皇室,已经如同风中烛火,奄奄一息,有识之士不会再上破旧不堪的大船,与大庄共沉沦者,寥寥无几。
大庄究竟是因为什么走向末落?
在上官赋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与其他人交谈甚欢的时候,沈灼灼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酒杯出神。
明明大庄出了不少英明君主,明成帝的所作所为也称不上昏君,而且他给了大庄庆元女帝,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帝,单论功绩,他更不能被归为昏君之列。
庆元女帝之后的几任皇帝,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为男子,不可能比女子差,所以一个个的特别努力,可惜那个时候的大庄,是越努力越不幸。
灭国的原因有很多,外界原因诸如蛮国的崛起,北国的叛离,西南之地屡屡有反旗飘扬……
内部原因却也不少。
文武官员愈发分裂,两边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文官和武官成天只想着怎么坑对方,所思救国者寥寥无几。
各种党派在朝堂上林立,党争之祸,耗尽了朝堂最后一丝清明之气。
内部天灾不断,人祸又起,民不聊生。
在那个时候,大庄需要的并不是努力的君主,而是一个敢于破而后立,有魄力,有手段的君王。
把大庄的开国皇帝,或者庆元女帝放在那个时期,才能给大庄续一口气。
沈灼灼因为这些原因都是后期才出现,其实在遇到李恒香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准备。
蛮国是在李恒香手上崛起,北国与大庄不再亲密的关系,或许也是从这一次北国求援开始,埋下了祸根。
沈灼灼和谢秋莳聊过,她知道朝廷上对于北国是什么态度,大多数臣子都不当回事,开口的臣子则是附和皇帝的心意,皇帝是什么心思?
就看他在点状元的那一天,纠结许久,状元之位究竟是给她还是上官赋,就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
如果没有她,最后对于北国的处理,一定就和上官赋的态度一样,上官赋的态度就是他爹的态度,那就是完全不把北国当回事,随随便便找点儿东西就打发了对方,甚至可能还反咬一口,让北国多给一些贡品,帮助宗主国大庄度过困难。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往往是利益绑定,如果北国不能从大庄这里获取更多的利益,那它凭什么要付出更多?
成为大庄的附属国,年年老老实实的送上贡品,最后却被宗主国一脚踹翻,等北国的人意识到从大庄身上得不到好处的时候,蛮国说一句话,他们便直接跑了。
现在就有了文武官员对立的苗头,而党争,此刻更是清清楚楚摆在了沈灼灼面前,沈灼灼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那群人为什么要冷落她这个状元,自然是因为她是太子党。
谢秋莳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没有人帮她,这便是现实。
沈灼灼想到这儿,端起一杯酒走到了郑民的桌前,他这儿比沈灼灼那里还要冷清。
毕竟沈灼灼顶着个状元的名头,还是真正的太子党,那群人再也不想搭理她,也得跟她说两句话,不能失了礼数。
而郑民只是一个探花,出身贫寒,身后又没有势力帮扶,长得再好也是无人搭理。
这就是官场,天底下最为捧高踩低之地。
“郑探花。”
看到沈灼灼端着酒过来,郑民连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向沈灼灼见礼,“沈状元。”
“郑探花也是青州人士?我出身平县,后来在黑山镇读书,不知郑探花又是出生何地?”
“在下老家是常平,后来到平县求学。”
“哦?看来你我颇有缘分,郑探花当时是在平县的学堂读书,还是拜了哪家大儒为师?”
“是拜了曹家大儒为师。”
曹家,沈灼灼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大家族了,大家族就是,你跑到哪儿,都能听到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