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回去洗个澡睡觉算了。
正发呆,就听见了与早上那声嗤笑一般无二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俊美青年,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地望着她。
沈灼灼起身,冲这位上官公子回了一礼,“在下姓沈,名灼灼,年幼还无字,才疏学浅不敢说指教,公子有话请问。”
沈灼灼的脾性,比传说中要好很多。
上官赋见沈灼灼应对时,说话声音不急不缓,温和从容,面带三份笑意,叫人心生亲近,心里不禁道了一声一表人才。
外界传言沈灼灼孤僻,因为年纪小,性子执拗,颇有些得理不饶人,曾经在青州的鹿鸣宴上,与当时的学子起争执,自比身为黄金,他人为泥沙,无比狂妄。
可只要跟沈灼灼当面说一句话,这些传言,便会不攻自破。
面对沈灼灼那张笑脸,实在是很难说出狂妄二字。
“传言当真是不实,沈会元才气逼人,谦逊有礼,哪里有一丝狂妄之态了?”
“是啊,还有人说她厌恶男子,所以对男子不苟言笑,看不起人,十分高傲,哪里高傲,哪里看不起人?”
“青州那边的学子实力不行,诋毁他人名声倒是说得天花乱坠。”
跟在上官赋身后的几个公子小声交流着,说是小声交流,实际上说话声音不太小,反正在场的学子都能听见。
沈灼灼比别人耳聪目明,而且离他们近,自然听得更清晰。
这倒是让她很惊讶,他们在干什么,给她洗涮污名,为她正名造势?全都是谢秋莳的人不成?
沈灼灼面上的笑容一分不改,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特别沉得住气。
她这个被议论的人沉得住气,旁边听他人为她正名的人,却沉不住气了。
“身为女子,不相夫教子,不精女红,不理家中庶务,一心读书,与男子一争高下,如此行事,还不够心高气傲吗?会试之前,不曾参加过一场文会诗会,自比黄金,才高八斗,请问这才在哪儿呢?怕不是全都是吹嘘出来的!”
“是啊是啊,她谦逊什么了?进宫门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第一的位置,那是她一个女子该走得位置吗?年纪小,还是个女子,一点儿都不是谦虚让位,一心想出风头,哪还识得半分礼数!”
几个上了年纪的举子凑在一起,也在小声说话,同样声音能让所有人听见。
他们说话时那种恶意,简直扑面而来,压都压不住。
上官赋听着那群老头子的话,嘴角扯出一丝嘲讽,虽说那群人在议论沈灼灼,但是他们说沈灼灼年纪小,还是女子,不应该走在前面,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
走在前面,年纪小的人可不止沈灼灼一个,他和他那群好友,就没有一个年纪过了三十的人。
怕是年纪不到五十,都比他们年纪小吧?
“哈哈哈!孙兄,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可曾听说过这句话?”
“这倒是没听说过,钱兄你快教教我,竟还有我等读书人没听说过的至理。”
“欸,不怪你不怪你,你今年才活了二十有六,这活了七老八十的读书人,都没听说过!不过,他们倒是听过尊老爱幼的话,可惜这话也只听了个表面。尊老爱幼,尊的是有德行的老者,爱的是品性赤枕善良的幼童,可不是天生为恶的孩子,也不是那心肠灌毒的老者。”
“竖子敢尔!”
“竖子无礼,无耻之徒!”
沈灼灼看到上官赋身后的两个公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搭桥,似乎在闲聊,实则将那几个没有德行的老家伙骂了一顿。
能考上的老人,不可能有老年痴呆,当即就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立马找出拐杖,狠狠给眼前几个不尊老的年轻人几下教训。
可这是在皇宫里,他们哪儿敢随意动弹啊。
“真是一场好戏,之前在下是想问一问沈会元,在殿上所写策略,现在在下想问问沈会元,对小人君子,怎么看?”
上官赋笑看好友将几个老头气得快厥过去的场景,还嫌事情不够大,在旁边扇风添火,问沈灼灼怎么看。
“我想坐着看。”
“啊?”
上官赋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沈灼灼的回应,没想到沈灼灼完全不按他的想法回答。
坐着看?
沈灼灼说着,就直接坐下了,随后叫宫人给她找点儿零嘴来,她不急着出宫了。
两边要打起来了,当然要坐着看,难不成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看?万一打起来,站得近,容易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