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想了想,点头:“刘哥哥手出血了。”
段秋水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了片刻,牵起儿子的手,说道:“渊儿,我们去看看刘哥哥好不好?”
然后他看到了桌子上更多的莲蓬和荷花,心中惊起骇浪,若是一个莲蓬,还可以说是孩子在岸边不远处够到的,但一下好几个大莲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而且看那荷花的花势也绝不是岸边上长得出来的,她心中猜测这可能是湖中心的。
愤怒和后怕涌上心头,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敢私自去灵湖,还带上渊儿这么小的孩子,村子以前不是没有带胆子大的在非祭祀期间游湖,大部分凶多吉少,尸体都只能求别人来打捞,毕竟这湖水灵力沉杂,莫说普通人,修士泡一泡都要散掉所有修为,凡人更是需要极长的时间恢复耗损,如果在稍微水深一点的地方不能及时脱离水面都要出大事。
一般人落水都自身难保,若是她家渊儿落水……
她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小渊儿还小,不懂事,但能带他去湖里的人一定该懂事了。
没想到她牵着儿子刚到刘小孩家前就发现他家已经聚了好些个村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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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动声色,问道:“这是咋了?”
一旁的大婶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小渊儿怀里的莲蓬上,一惊:“你家小渊儿不会也游湖了吧?”
段秋水皱着眉头,没回答,但她大概也猜到了这刘小娃家怎么了,她牵着儿子走了进去,看到屋里站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短发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他神色柔和,询问站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小男孩:“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小男孩不敢哭太大声,哽咽着点头,段秋水眉头又紧锁了几分,她没有问灵湖的事,反而先问:“刘小娃子,你的手怎么样了?”
那个短发男人惊讶地看向她,然后又在看到小渊儿抱着的大莲蓬时变了脸色:“小渊儿也去了灵湖。”
段秋水说:“渊儿说刘小娃子受了伤,我来看看,也顺便来问问谁带孩子去的灵湖。”
小男孩低着头,他并没有想带谁去,是小渊儿趁他不注意自己爬上来的,他在之前都不知道小渊儿也在。
凌音将小渊儿招到自己跟前,问道:“小渊儿,你的莲蓬是自己摘的吗?”
小娃娃摇头:“不知道。”
凌音奇怪道:“你也忘了?你还记得什么吗?”
小娃娃说:“哥哥手出血了。”他只记得这么多了,然后他们就回到了岸上,自己抱着一大捧莲蓬几支荷花。
凌音看向小男孩,小男孩自觉地将袖子推上去,发现肿胀的手肘已经消了,只有一些破皮和青紫,他摸了摸那些小伤口,感受到了陌生的灵素和淡淡的水汽,他心中骇然:“有人给你治疗过了?”
话音一落,周遭吸气声此起彼伏,段秋水以为那是带孩子游湖的人,立刻问:“那个人是谁?带他们去的人吗?”
凌音脸色凝重,他摇头:“没有,出湖的就是他们两个孩子,眼下他们两个都忘了怎么回来的,刘娃子手还被人治疗过,说明他们在湖中遇到了人。”
段秋水一听游湖的是两个孩子,没有大人带着,吓得脸都白了,她连忙蹲下,自小渊儿回来他也没有检查过他有没有受伤,只想着找人算账。
小渊儿衣着完整没有脏破,身上也没有别人的灵素,说明没有受过伤,只是……
她凑近闻了闻小渊儿的衣服,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从未闻过的焚香。
“那个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凌音看着小渊儿怀里的大莲蓬,那人给孩子疗伤,还给小渊儿摘了莲蓬,又将他们安全地送了回来:“关于孩子私自游湖的事我们择日再说,我和其他人先去灵湖去看看情况,这段时间谁都不可以靠近那里。”
说完他点了点小渊儿的额头,说道:“你们真是走了
大运,好在没有出事。”
小渊儿向他吐了吐舌头。
段秋水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小孩,对方也是个孩子,教育也轮不到她来,她心中有火气,牵着儿子就要走,身后凌音突然说道:“秋水,你日后也不要太放纵小渊儿,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不要以为在村子里就没事,这次你也有几分责任,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段秋水心里一个咯噔,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她初为人母,小渊儿又乖巧,就是尚在襁褓时也是少哭少闹的,从来没让她操心过,他长大之后也就差不多是散养了,现在想来,她这个母亲确实当得太不负责了。
小渊儿一只手被母亲牵着,另一只手有些拿不住莲蓬,他突然咬住莲蓬,将边上的一块咬了下来,正准备吐掉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个莲蓬竟然甜滋滋的,于是就慢慢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