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没等司空山里说完,咬着牙,打断他的话:“师父,你没修仙前是不是就干拉车的,才觉得自己与这匹老马没有区别。”
司空山里瞪大了眼睛,当看不见他的怒气,摸着下巴。
“哎呀,正是如此,被你发现了,嘿嘿嘿。”
最后那三个“嘿嘿嘿”笑得尤其奸滑。
严谨看了那马车车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辟邪用的破烂,既没吃的也没喝的,司空山里还不让他带随身物品,更别提带着秋月夏露随车照顾,严谨心中猜想,这摆明了就是老顽童反悔了不让他去的意思。
他磨了磨牙,心里十分不舒爽,便甩脸色说不去了。司空山里听了没哄他也没劝他,只是脸色可疑的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次没吵架。
然后从车厢的一堆破烂里,先掏出了一把破烂剑,然后又寻了本破烂剑谱一起递给了严谨,说不去就不去了吧,也好,留在飞阁流丹好好练剑谱。
司空山里给了二件破烂东西以后,深觉自己把徒弟对付完了,牵着会仙术的老马原地飘然而去。
再后来,司空山里年年如此做派糊弄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当这狗屁师父又故技重施。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严谨收回思绪,见司空山里已经吃完了一整条清蒸鱼,鱼刺乱七八糟的甩在鱼盘子边。
他将筷子搁在一旁,继续这个雨夜“供奉减半”的话题:“怕?那可真看不出来。”
司空山里约莫也想起了前几年自己的种种不靠谱,加上衡阳山整座山每个出入口都有禁制阻拦,严谨想出去玩,也只会落得个有心无力。
老顽童瞪大眼睛道:“这次不一样!”
严谨:“哪里不一样?”
司空山里道:“这次去的是溟虚海,徒儿,你可曾听说过‘潜龙在渊、蛟龙入海’的故事?”
严谨:“听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空山里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道:“当然有关系了,徒儿你是皇子,身上自然有些龙气,为师刚见你的时候,险些被你的气魄压的跪在地上,由此可见,徒儿你一身正气可辟邪,一身龙气可镇妖,带你去溟虚海,再好不过。”
严谨才不信司空山里的鬼话。
“师父与那拉车的老马是亲兄弟,那马车上有一车厢的辟邪法器,还不够师父使的么?”
司空山里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地说:“今年不带老马了,师父去马棚里重新套个车,带上你比带什么辟邪法器都管用,对了,把为师送你的那把剑一起带上。”
没等严谨答应,司空山里吃完晚膳一溜烟地跑了。
反正这师父向来不靠谱,他不想深究,同时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让秋月进来将碗筷撤了下去。
吃完晚膳以后,缠绵一整天的雨也停歇了。
天幕低垂,让幽静的飞阁流丹更加静谧,虫鸣低浅,侧耳倾听,与不远处瀑布流水声捻在一起,成了一曲夜的吟唱。
严谨的卧房在二楼,需要爬一段木制楼梯才能上去,房内陈设硬朗,不见雕花刻字,多的是冷冰冰的兵器。
司空山里送他的把剑就搁在檀木架上,那剑很古朴,换言之就是有点旧,他看了好几年了,也看不出那剑到底是把绝世好剑还是一块废铁,见造型不错,没舍得扔,搁在一旁当装饰。
除了剑之外,司空山里还甩给了严谨一本剑谱,那倒是本不错的东西,剑谱第一页是心法,剑谱严谨看了几年,心法早就烂熟于心,从第一个字入眼之时,体内真元就像是齿轮转动,慢慢的自己运转起来。
严谨闭上那双生的过分好看的眼睛,专心致志地感受着体内真元的运转,盘腿坐在小塌上,只觉得真元越转越快。
仿佛像是走夜路的人,突然触摸到了一扇门,只是推开那扇门,会看见些什么呢?
这念头一起,他体内真元全部一股脑的往那扇门顶去,将那扇门冲撞的微微露出一条缝隙,那缝隙露出淡淡的金光。
而不远处的架子上,司空山里丢给他的那把剑的剑身,也发出微微幽光。
那把剑,剑身中间盘着一条灰不溜秋的青龙,那青龙其实很有气势,只是那嵌在灰色的古朴老旧的剑身上,拉低了青龙应有的霸气与威风,显得气势不足。
那剑被青龙从中间分成三分,左一分,右一分,青龙在中间占一分,这剑原名其实叫“赤焰斩魔陨天蟠龙剑”。
这名字倒是威武霸气,就是太长记不住,只因剑身又被青龙分成三分,所以又叫“青龙三分剑”,叫着叫着就变成了“三分剑”。
好像真元与这把剑有了感应,从外表上来看,严谨只是盘腿坐在榻上,并没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