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道:“三师兄,别念经了,打扫藏宝阁,一人一半。”
少爷这般好说话,倒是本没有指望的傅余齐大惊失色,鉴于严谨以前种种“不高兴就使坏”的做法,他又准备了一顿漫长的“唠叨”,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经被四师弟甩进了“藏宝阁”大门里。
“过‘天书’第一层境界了不起吗?不会被‘衡阳禁止’反噬就敢这般对师兄……”
不过没人理会傅余齐的内心世界。
藏宝阁总计十层,上面五层放字画典籍,显然打扫时要注意纸页的安全;底下五层放的东西很杂,兵器、灵石、晶瓷、神木、面具、法器……只要是不容易腐烂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往里面塞,显然打扫时要安全的多。
傅余齐对下五层——杂七杂八的东西更加感兴趣,同时他最近倒霉催的,也怕弄坏书籍,再被大师兄寻着由头惩罚,他拿着师兄的身份压严大皇子:“四师弟,你打扫上五层,我去打扫下五层。”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严谨回答,拎着一只木桶跑了,在满是灰尘的空气里留下一段黑影。
严皇子自然明白傅余齐在挖坑,心中暗暗诅咒:傅余齐就活该待在下面,永远不配在上面!
此话很毒很辣,木桶师弟还在,不好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
第74章 莲花台
书室常年无人仔细打理,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严谨将窗户也打开,夏季炎热的风吹进了纸页间。
细小的灰尘在地面上盘旋,顾慕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为了防止飞灰落地呛人,木桶师弟被他放在了最上层的书架上,整个书室里,就那处还算干净。
书架一层一层,刻满了“莲花纹”,显然是一个小小的莲花台——传闻只有“不沾红尘”的人才能坐上莲花台,如果心里有红尘千丈,莲花台就会将人震落下去,警戒凡人摒除杂念,专心修炼。
衡阳山在书架上刻莲花纹,本意是想让弟子专心修行,没想到有一人,真的会有人去坐“莲花台”。
顾慕本来在莲花台上待的安安稳稳,他睁开一只“木桶眼”,看见少爷拧干抹布,一层一层擦去蒙尘的书架,陈年老垢很快将洁白的抹布弄黑。严谨很少做打扫的活,做起来其实并不熟练,顾慕看着他有些迟缓的动作,心念一动,木桶身体从高处跌落。
严谨见状,指尖金光一闪,接住了他。
正想教育师弟几句,顾慕见严谨又要把它拎起,连忙出声阻止:“师兄,别,我不想去书架上待着,要不,师兄,你拎着我去打水吧,看我变得木桶漏不漏水?”
严谨一根手指在木桶上敲了敲:“然后我在里面洗脏掉的抹布,你也不嫌脏。”
“不嫌脏不嫌脏,作为一只木桶,就要完成它的使命……”
顾慕说完这句话,只得到了严谨的一个白眼。
日头渐渐转西,一点落日余晖在枇杷树枝叶间穿梭,将枝叶染上一层金光。
唯有这百年枇杷树看见了这一幕。
向来是尊贵与傲娇化身的严谨,一身泼墨薄绡,腰缠勾金玉带,足蹬缎子履,头带紫金簪,一身装扮,在衡阳山绝没有人可以越过他去,相貌更是没有几个人可以跃过他去。
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人,纡尊降贵地拎着一个木桶,木桶沿上搭着几块抹布,去溪边打水擦书架擦地。
这也就罢了!大皇子偶然心血来潮想做苦力,就当强身健体,更为诡异的是,丰神俊秀的人身后还有一只木桶,那木桶蹦哒的不快,蹦哒几下,就要人停下来等等他。
怎么看,都觉得这画面有些喜感,又有些说不出的温馨。
时间在清理打扫中溜走,时至深夜,一轮明月挂枝头。
严谨不知道擦拭了多少层书架,累的腰酸背痛,一双只有剑茧的手也被泡皱了,终于赶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擦拭到了第九层书室。
木桶师弟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严谨扭头一看,原来是已经睡着了。
下五层打扫起来比较轻松,傅余齐完成了任务后,拎着空桶与抹布找到了他的四师弟,这人不要脸的得意洋洋道:“哈哈哈,四师弟,还是我快一些,快,叫声好师兄,师兄就帮你擦书架。”
严谨擦拭书架,已然累的心情不好,还有个没眼力见的来冷嘲热讽,他对别人向来无所顾忌,直接一块抹布飞了过去:“傅余齐,你莫不是忘记了,被罚的人,是你,没有我,你还记得吗?”
傅余齐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在严谨的眼刀下,他为自己的得意付出了代价,于是整个第九层书室归了他,有些人的倒霉催,完全是自己嘴欠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