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估摸着已经走到了“几”字的内部,却没有新的进展,好像被困死在这条路上。
秦雪若想提醒宣于岚之,却见她早已闭上了双眼任由胯下追风奔驰,只一心沉于寒风之中。
宣于岚之皱眉,显然风中反应的结果不乐观:
“真是奇了怪了,风的速度、温度,甚至风中蕴含的沙尘一点没变啊,就是这个方向,但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没进展?”
“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勒住了马,小心地抿了两口水囊中的水,仅润一润干涸的嘴唇。水囊具有保温的作用,装的水尚温,温水非常宝贵需得节省着喝,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抓两口雪是下策。
秦雪若观察着私下,还是那片盘根错节的矮松,她的视线本来只想从这些见惯了的树木上掠过,却见手边的一棵树上赫然有着一个圆形的标记——
那分明是她先前路上随手刻的。
“啊啊啊!”秦雪若下意识惊叫出声。
“啊啊啊——”没想到旁边的宣于岚之叫得比她还惨。
“忍着忍着,别叫,小心雪崩,”秦雪若提醒道,雪崩差点带走了禹应焕和宣于岚之两条命,先太子妇夫又亡于雪灾,她生怕她自己也被带走,“不过你叫什么?”
“我记得这棵树!”宣于岚之手指颤抖着指着她身边的松柏,那棵松树很可怜,半边没有叶子,秃了一半,不知道会不会冷,“是先前路过时我闲的无聊把它揪秃的,它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巧了,我这边也是,我先前也在这棵树上做了圆形记号,它也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秦雪若倒抽了一口冷气,操纵着马匹跟宣于岚之挨着。
巧了,她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从前在一起夜聊谈天说地,说到鬼故事时,都会吓得找侍女们一起睡,起夜都要人手拉手陪。
宣于岚之两世为人,斩杀敌寇无数,还是怕鬼。
秦雪若济世救人,从阎王爷手底下抢过无数条人命,按理说医者无惧鬼神,她也怕。尤其是经历了禹应焕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异事,她现在很相信鬼神一说。
“这是鬼打墙吧……我们好像往回走也走不回去……”宣于岚之挨着她,哆哆嗦嗦。
两个人很想在马上相互搂抱相依为命,无奈各自都需要腾出手握紧缰绳。
“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有吧,你那便宜夫君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和鬼相处有什么注意事项吗,你教教我。”宣于岚之一紧张时反而屁话滔滔不绝。
羞得秦雪若往她腰上掐了一把,衣服穿得厚,没掐透。
“你说鬼应该不会来索我们的命吧。”距离足够近,宣于岚之用头蹭蹭她的脸颊,毛茸茸的像小动物,发尾凝了些冰渣,又冷又硬。
“我是医者,不会索我的命,你的说不好。”
吓得宣于岚之又打了个摆子。
“智计无双的宣于岚之,你想想办法呗,不然等到干粮耗尽,我俩真会被耗死在这儿。”秦雪若揶揄道。
“我听族里的老人说,遇到了鬼打墙要牵一只大鹅,鹅的眼睛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在冰原上策马奔腾时只觉得时间光速流逝,此时遇到了困境,停下来一心等着天亮,却怎么也等不来,天空半明半暗,繁星点点,“你应该多带几个人,让辰光族的观星定位,让有熊氏的沟通飞禽走兽,单我一个人好像不太够用啊。”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我怕引来了夷族的追击,这不是想着你一人就能抵百万师嘛。”
宣于岚之一听到恭维便飘飘欲仙,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点亮了一方视野。
火光加上冰雪的反光,晃得秦雪若用手遮挡:
“我们如果一直在这儿耗着,等太阳出来了,说不定真的被闪瞎。”
“所以天黑有天黑的好啊,哎你帮我牵着马。”
从逐风族擅长的风中查不出什么,宣于岚之克服心中对鬼神的恐惧,点着火折子悉心观察周边的一草一木,甚至是一片冰雪。
两大国之大族未来的族长若是困死在了天脉之内,能被后人笑死,水镜族和逐风族往后也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秦雪若满怀期待地候了会儿,忍着不催促她,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她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似的,终究忍不住催促:
“你看出了什么吗?”
“我看出了不是鬼神作怪,我们应该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那我们怎么出去?你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
“还没想出来了。”
秦雪若白眼翻上天,无奈又好气好笑,宣于岚之扭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一交汇上,都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