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沿途还有各色精致的点心铺子,什么桂花糕、软酪、红豆饼,尽是些北方汉子没见过的吃食。
一路上条件有限,只能啃干巴巴又冷又硬的干粮,辛乙被人间烟火气勾动了满腹的馋虫,可怜巴巴地望着禹应焕道:
“老大,饿了。”
意思是让禹应焕付钱买吃的。
百里赫叹道:“辛乙,你能不能争气一点,这是在老大的岳父岳母家哎!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我们要给老大长脸的。”
“岳父岳母家又怎样,饿还是饿。”
禹应焕心道,他们这些人有几斤几两重他清楚得很,从来没指望过他们给自己长脸。
不过百里赫说对了,一进入水镜族的地界他就心里直犯嘀咕,前所未有得犯怵。秦雪若是要回家的,他是她的丈夫,理应要陪她回娘家,没有正式拜见过岳父母,该趁此机会拜一拜高堂……可是,他看得出来,水镜族上下极其宠爱爱戴这个圣女,秦雪若与他不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他一直不招人喜欢,婚约定下时也听说过水镜族非常不满意他,几度想找机会退婚……
怎么办,岳父母不喜欢他,棒打鸳鸯了怎么办?
禹应焕能打赢最难胜利的战役,于这一事,犯了难,没有安全感地紧抱着小焕不撒手,还想到,万一岳父母真不肯认他这个女婿,把小焕抬出来说是他们的孙子企图父凭女贵行不行……啊,好像有点鬼扯,糟糕,他脑袋瓜子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秦雪若笑眯眯安抚着两个小的和后面的人马:
“大家都别心急,再忍一会会,等到了我家,有数不尽的珍馐和美酒呢!”
“好!”众人精神为之一阵。
就禹应焕发慌发到腿软。
秦雪若引着众人走着,看到禹应焕心事重重的模样,故意攀着他的手问道:
“怎么,去见我父母了,不愿意吗?”
“不是的,我……”禹应焕明白她是在开玩笑,可就是不能轻松以对。
“你紧张?”
“嗯。”
“紧张什么?”
禹应焕低了低头,显出小女儿情态:“怕你父母不喜欢我。”
逗他没逗够,秦雪若还要继续: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不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已经习惯了么。”
禹应焕在这方面笨嘴笨舌,说不出什么话来,脖子涨红,有点可怜可爱,秦雪若正欲见好就收,见他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剖白道:
“因为是你的父母,所以我才想让他们喜欢我,这样你会更加开心踏实。我什么都不太懂,可我见话本子上说,长辈不满意,会棒打鸳鸯,我怕被你休弃……”
秦雪若想笑话他,却发现嗓子酸酸的,笑不出来,满心是带酸涩的感动,她摸了摸小焕的头又顺手去揉禹应焕的脑袋:
“不会休弃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他们会喜欢你的,不喜欢你的人都是没眼光。”
“那你的意思是,北境那些不喜欢我的人,是没眼光?”
“是啊!他们没眼光!”秦雪若气沉丹田,想对好多好多人宣告,她的夫君只是没有受过教化和关爱,一旦被爱滋润,他比任何人都要坚毅忠贞,就像他对她这样。
世人不懂,只看得出顽石的表面,看不透内里的流光溢彩。
而她有幸,识人识心。
禹应焕也笑了,身后的辛乙和百里赫正在偷笑叱咤风云的老大还有胆小害怕害羞的小媳妇儿样子,可他毫不在意,此生唯一至宝,便是身侧那人。还存余着不少紧张,但没关系了,她许诺了永不休弃,所以他相信无论如何他都有个归处。
到了古朴庄严的族长府外,慈祥和善的一对中年男女早听了守卫的通传在门口焦灼地翘首以盼。
秦雪若一蹦三尺高,在父母面前永远是个小孩子,提起裙摆窜了上去:“父亲!母亲!”
“我的儿啊——”
秦夫人人到中年,素来端庄华贵,处变不惊,听人通传了女儿的消息,耳环匆匆忙忙地只戴了一只便出门迎接,眉毛也没化好。听秦雪若这声唤,眼泪直滚,伸手将窜过来的秦雪若紧紧抱住,未语泪先流。
母女俩相拥得难舍难分,水镜族长在一旁插不进去,端详着秦雪若的脸,声音中带了哽咽:
“瘦了啊,瘦了这么许多,在军中没有好好吃饭吗?”
秦雪若笑道:“军中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家里,没事啦爹爹,大家都一样。”
禹应焕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原来秦雪若是被这样充满慈爱关怀的家庭养育出来的花朵,她得到的爱多道用不完,才会毫不藏私地去渡众生,他有些羡慕,也庆幸她的光芒也照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