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得奇怪和有些担忧的时候,小柳发现,发现小姐房中竟然,竟然缺了东西!好些小姐平日里常用及着喜欢的东西都,都不见了!”
她言到此,陆伯陵与方氏眼中明显现了变化。
陆伯陵厉声道:“你说什么?你说她什么不见了?说个明白!”
婢女颤声:“是,老爷,是...是小姐的好些衣物都,都不见了!”
心口皆“砰”地一下,夫妇两人俱瞳孔微放。
陆伯陵一下便站起了身,颜面冷的骇人,眼睛直直地对着那婢女,抬手指向她厉问:
“你说她的衣物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陆伯陵也不可能是没听懂。
方氏已快步过了来,紧张地拉住丈夫的手臂,手轻抚丈夫的背脊安抚。
“老爷莫急,稍安,这其中定有误会,颜汐不会的,她没有理由,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那么乖的孩子,她不可能...再说,她能去哪?”
陆伯陵的脸色一阵子白,一阵子红,呼吸明显粗粝了去。
这时,听身旁的儿子朝下开了口:“此事莫要外传,以免坏了颜汐小姐的名声,去,把桃香阁中剩下的婢女带来,再去四门打听,颜汐小姐今日到底有无出府。”
小厮婢女领命。
他言罢起了身,转而扶着父亲坐下:“此事有些蹊跷,父亲莫急,妹妹很乖,胆子很小,不似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先确定她是否真的出了府,赶紧找人要紧。”
陆伯陵抿唇出了口气,闭了眼睛,冷沉着脸,一言没发。
母子二人分站他左右。
陆执不时站直了身子,微微抬头,微垂的长睫在眼睑下留着一抹淡淡的影子。
方氏手中拨着佛珠,一连拨了好几下。
等待,异常漫长。
而后,桃香阁中剩下的三名婢女先被带了过来。
加之先前来传消息的那个,一共四人。
四人并排跪在屋中,分别是小柳、荷花、倚翠、小珠。
前两个为桃香阁原本便有的婢女,后两个乃是新面孔。
七八日前,桃香阁换下了两个丫头。
起因是一人得了肺痨,传染了另一个,皆被送出了府。
四人惨白着脸,俱紧迫,尤其那前两个。
两人身子发抖,大气都不敢喘,跪在那,微垂着头一动不动,所言很少,几近没有,倒是后两个说的略多一些...
再接着一炷香后,北后门,传来了确定消息。
“老爷,夫人,世子,颜汐小姐今日午时,确有出门,没再归回,且是趁着午时护卫换岗交接之际的短暂空隙之间,带出了行囊。”
那通报之人越说声音越低,听话之人的心越来越沉。
陆伯陵暴怒,立马寒声唤来了人。
“传董煜,给我找,马上给我细细地找!”
趁着尚未宵禁,陆伯陵手下的第一护从董煜马上召集了部分士兵,从国公府北后门往四面八方搜了去。
然,一夜未果。
到了第二日,详查之下,那当镯子之事很快浮出水面。
种种迹象皆表明,人早有计划,为主动离开。
陆伯陵几近一宿未睡,气愤渐渐消退,变作了难过和担忧。
方氏也早红了眼尾。
陆伯陵不解,甚是惋惜。
“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莫不是你我唐突,她终还是不愿入陆家?”
“还是不满那门婚事?还是...”
陆伯陵没说下去,闭了眼睛。
方氏转头,亦是叹息。
一连三日,陆伯陵没间断派兵寻人,甚至动用权势施压。
在长安各个出城要道皆设了重重关卡,细细巡查。
但在这京都一手遮天,权势滔天的他竟然三日过去了,连半个人影都未找到。
那小姑娘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消失了...
*****
某别院,卧房。
颜汐坐在桌前,小脸冷白,身边不止是桃红,青莲,还有七八个黑衣女子。
她与青莲桃红三人被束缚在此,寸步不得离开。
外头白日里,士兵巡查的声音间或飘入屋中。
颜汐心口狂跳,眼中水盈盈的,双手紧攥。
扪心自问,她没想到陆伯伯会动用这般大的力气找她。
没想到她一介孤女,还是个有着污点,一个罪臣的侄女能让他这个大雍第一豪族的掌家人如此兴师动众。
但他就是把这长安城掀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她!
士兵每每过来,都会被“此乃陆家世子的别院”这般说辞劝退。
这日下午,又有一支人马寻到了此处未敢进来,三日来,已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