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脚一软,只差半分就要跌倒弄出声音,好在人撑住了,手抓紧了掩身的树木,转眼之间,眼中的泪花子已经流了出来。
心疼,激动,什么都有了。
门口的女子娇媚至极,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行为很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且是在外边,手臂竟便很自然地勾住了男人的脖颈,语声娇娇滴滴,要哭了一般:
“那大人晚上早点来...”
颜汐惊呆!
只见:那男人摸摸她的头,很是温柔的模样,不知说了句什么,掰下了她白嫩的手,继而转身走了。
他前脚刚走,女子便拿出了帕子站在门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抹泪。
正当颜汐以为姐姐是找到了所爱之人,对那男人动了情之际,再度惊呆!
因为,她亲眼瞧见,那男人上了车后,姐姐的眼神便变了,一双妩媚又好看的眸子虽噙着泪,但眼神一下子便灵动了起来,全然没了适才凄凄艾艾的哭态。
旁人的角度皆瞧之不见,颜汐却看得一清二楚。
因着自己也骗过陆执,亲身经历,加之人本就聪明伶俐,颜汐又如何参之不透。
姐姐在对那男人演戏!
心中一面更奇,一面灼急。
眼见着人便要转身入府,那马车尚未行出多远,她不敢出去,恐被发现。
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颜汐低下身子,慌张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而后便朝着斜对面姐姐之处丢去。
沈嬿宁刚要转身,余光却突然看到了一粒石子朝她奔来。
一颗石子而已,本到不会惹得人如何,但沈嬿宁适才前后脸色有变,如若对面丛中有人自然会看得一清二楚。
沈嬿宁如何能不在意,视线当即便朝着不远处的草丛与树木望去。
“谁?”
她甚至叫出了声,但没什么动静。
须臾过后,另一颗石子被抛出。
沈嬿宁顿时更加害怕,声音也更大了许多,夹杂着焦躁与怒气。
“谁?!”
马车已行出巷子,颜汐在姐姐急着第三次唤出声之际,慢慢地从树后走出。
沈嬿宁瞳孔猛然缩了一下,玉足下意识上前一步,眸子便就定在了颜汐的小脸上。
七年未见,彼时她不过就十岁,相貌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变化的。
沈嬿宁瞬时根本并未认出,又或是说,根本便没敢想,没敢认。
直到她身后的阿泰也慢慢出来。
心口顿时“砰”地一声,沈嬿宁紧攥住了手,眼尾当即便泛红了去,泪眼婆娑。
与她几近一个模子,颜汐亦然,就要哭了出来。
姐妹七年未见,甚至不知彼此生死。
“姌姌!”
终,沈嬿宁再也忍耐不住,直直地朝她奔去。
颜汐也在这时哭着出了来。
沈嬿宁靠近,一把便紧紧握住了颜汐的手,瑰丽的眸子半分都舍不得离开她一般,直直地盯着妹妹,良久,但姑且没有说话。
她拉着她的手,接着便带着她进了院子,朝着司阍道:“我前几日结识的一个颇投缘的姐妹,以后如若她来寻我,记得让她进来”
司阍点头应了声。
沈嬿宁接着便除了紧攥妹妹的手,带她进屋外再无其它。
不一会儿,她便将颜汐带回了房中。
进去,沈嬿宁便插了房门,直接把人领到了卧房,到了只有她二人之地,扶着妹妹的肩头,再也忍耐不住,抽噎着盯着人,而后一把将颜汐抱了住,“呜”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颜汐伏在姐姐肩头,像撒娇的小孩子,肆无忌惮地哭。
良久,姐妹二人皆一句话都无,只抱着彼此,发泄似的哭。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沈嬿宁方才引着妹妹去了床上坐下,给妹妹擦着眼泪,与她说起话来。
“姐姐知晓姌姌被陆伯伯保了下。听说姌姌七年前生了场大病,被送到了苏州,剩下的关于你之事,姐姐便全然不知了...姐姐攒了好多钱,好多好多钱,便就等着有朝一日去苏州寻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身子骨可都复原了,你从小便体弱...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刚刚我看到了阿泰,阿泰一直在你身边么?青莲桃红与郑嬷嬷可都好?”
长姐一说话,颜汐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抽噎着答话:“我的病都好了姐姐,阿泰青莲桃红也都好,只是郑嬷嬷不在了,六年前便不在了,我好想你,这些年,你又过的如何?娘呢?你和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坠崖?娘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