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计划成了, 二进院西配殿空出来, 那拉侧福晋凭着身份理所应当能住进去, 若是不成, 那也不能只有她一个受苦。
事情是她一个人做下的, 可她就不信那拉侧福晋不知道这个,既然享受好处的时候侧福晋要在, 那承担罪责的时候也不能光是她一个人啊。
这么想着, 陈格格很平静地走进福晋屋里,不必问, 就直接跪在跟前认了罪。
朝霞已经供出来是陈格格身边的宫女和她串通, 那包药粉也是陈格格上回用药剩下的, 而陈格格也实话实说, 上回是她借了那拉侧福晋的牌子去请了太医。
那拉侧福晋跪在一边,垂眼道:“此事妾身也有失察之责, 但凭福晋发落。”
说罢, 又朝着时舒道歉:“姐姐遭此一劫,实在是妹妹的不是, 还请姐姐受我一拜,日后我登门致歉, 还望姐姐不要把我赶出去了才是。”
时舒连忙躲开,口称不敢当,其他的话却是没应,只是向福晋福身道:“妾身相信福晋,福晋处事公允,必然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这些心怀不轨的奴才。”
福晋并没被时舒这番好话给哄到,这些话她平日里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以前的富察氏也不是没有这么奉承过她。
只是以前的富察氏,可不会像现在这么聪明,轻而易举就避过了那拉氏的这句话。
不过这也正合她意,要是富察氏再和以前一样,轻轻巧巧应下那拉氏的道歉,她这儿要是再惩办那拉氏,落在外人眼里,就又是富察氏心眼好,她反而成了不依不饶的那个。
福晋多看了时舒一眼,心中满意,富察氏可总算是学聪明了一回。
以前富察氏被底下的奴才糊弄,闹到她跟前的时候,那个奴才磕几个头就把她哄回去了,福晋是处置也不是,不处置也不是,心里怀疑了好一阵子这富察氏是不是在故意跟她对着干。
后来事情多了,她才知道富察氏这人就是心太好了,回回被人糊弄利用,就显得蠢笨至极。
蠢人其实也不讨人厌,可是要是她犯蠢犯到了别人身上,带累了别人,就会变得讨人厌。
曾经被带累过的福晋嘴上不说,心里是不喜欢她的。
不然也不会把她当成头一个立威的人选。
没有如愿得到回应的那拉氏先是一怔,而后柔顺道:“姐姐说的是。”
那拉氏也有些疑惑,这位富察格格何时竟这么不好糊弄了?
疑惑之余,她也有些懊恼,怎么就一时不察,叫福晋抓住了这个错处。
陈氏见天儿地往她身边凑,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她早就察觉了,之所以没回应,一是觉得现在还太早了,二就是想试探她深浅,想着先看看她能为自己做什么事情。
陈氏自她进府就一直在她身边,旁人也把陈氏当她半个身边人,她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陈氏说自己身子不好,想让太医来瞧瞧,又不愿意惊动太多人,她没想多就把牌子借她了。
以防万一,还是叫身边人去问她开了什么药,有没有多余的动作,确认没有之后才放下心。
谁知道这陈氏竟是个内里藏奸的,偷偷藏下了一些药材磨成粉,这药无论是什么东西,她敢往富察氏的药里添,就足以证明她的害人之心。
而自己也肯定会落个失察之罪,可见陈氏这是早有准备,一旦事情败露就也要把自己牵扯上。
若是放在平时,福晋也不会多加为难她,可这会儿,她却是正好撞在了福晋要拿人立威的时候。
那拉氏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愿露出半点,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就算是落在了下风,也绝不愿意叫人瞧见自己有半分狼狈。
时舒把这些人各自反应看在眼里,心知她们也开始疑惑那个好说话的原身怎么如今变了个人似的,这也是她改变的第一步。
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全然移了性情的,放在现代也许会被拉去看心理医生,放在这会儿,要么是失心疯,要么是找人来给她跳大神驱邪。
无论什么都是不好的预兆,大阿哥和大格格就更回不来了。她不能让别人心里有了这样的猜疑,只能徐徐图之,让人以为她是慢慢学聪明了。
二人皆已认罪。
福晋心头微松,叫人把朝霞和陈氏身边两个宫女拖下去打板子,旋即又叫让后院里的奴才都去亲眼看着,也算是个警醒。
如此一来,既可以震慑到那些心里头有鬼的奴才,让他们胡作非为之前想一想自己是个什么下场,让那些没做亏心事的奴才看了,以后做事之前也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