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如同那阴暗地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勉强度日。
“猪狗不如的东西,”傅南弦笑着骂,耸了耸肩,“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世上就有那种不知廉耻又恶心的人,偏偏还就投胎当了他们的儿子,估计上辈子我作恶多端。”
傅南弦瞧着薛凛安,把水递给他,“咱俩估计是一样。”
薛凛安这次接了水,喝了两口热水,胃部的疼痛缓了缓,哑着嗓音调侃他,“改行算命了?”
“你就说,准不准吧。”傅南弦敞着腿,笑着问。
薛凛安也笑了,“神棍。”
……
两个小时后,方柏深从手术室出来,盥洗台旁,麻醉师老李问:“柏深,出去吃碗面?小林他们先去点好了。”
方柏深:“今天就不去了,我有点事。”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躺在沙发上睡熟的傅南弦。
方柏深给傅南弦盖上一条毯子,看见手机上有一条薛凛安的留言信息。
【阿深,我没什么事回去了,早点睡。】
薛凛安驱车去了徐家大宅。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人都很少,徐家大宅除了道路上几盏晕黄的路灯,车影也隐藏在这树影中,整条街道都宛若被黑雾笼罩。
第381章 我知道了
夜色。
阿绿今夜比较忙,却也还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了姜佳宁。
K在操纵电脑的时候,阿绿也在场,她自然也是听到了薛纨的那些话。
震惊之余,她真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反观姜佳宁,她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似乎这些话早就已经在脑海里想过几遍,现在只是借这个渣滓的口说出来。
她用力的握住姜佳宁的肩膀,企图从手上的力道,带给她力量。
姜佳宁叫K把刚才薛纨陈述的话给截取拷贝下来发给了她,“姐,我现在需要再去一趟,把贴片取下来。”
她一个人不足为西,可是万一因为这贴片查到了K,进而查到了阿绿和夜色,就是她的错了。
阿绿说:“你别去了,我找个人替你去。”
姜佳宁摇了摇头:“我不放心。”
只有她去,才能保证,若是被抓到的话,她咬死也不会吐露出来一个字。
阿绿看着姜佳宁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却也还是不放心,给苏嘉树打了个电话。
……
苏嘉树给姜佳宁打通电话,就已经一点多了。
他是在江边的河岸上找到的人。
这个时间点,河岸两侧,夜风很大,吹拂着岸边河堤台阶上坐着的身影,长发被吹在脑后,舞的张牙舞爪。
苏嘉树走过来,坐在姜佳宁的身边。
姜佳宁没有回头。
苏嘉树敞着腿,手肘撑在膝上,眺望着江上那映照着的美丽灯景。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姜佳宁的时候。
背个大书包,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小团子,任谁都想要去亲亲抱抱。
他在来之前,就想过很多话去安慰姜佳宁。
可是到现在,那些安慰的话,太过苍白。
各人和各人的经历都不同。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是亲眼瞧着的。
他笑了下,那笑声随着风飘到她的耳朵里。
“佳宁,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话。”
姜佳宁转过头来看向苏嘉树。
年轻男人的面孔,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少年的模样,变得棱角分明。
可那双眼睛,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待她的是真诚。
苏嘉树说:“我知道你一直后悔,后悔在六七年前宋泽那事上,我现在就把话撂这儿了,给我一个机会叫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冲过去。”
他握了握她的肩膀,“谁年少的时候还没几分血性呢。”
苏嘉树有很强的共情能力。
所以当他看到姜佳宁手臂上的那些伤痕的时候,他比本人看起来都要愤怒,都要更加激愤,恨不得直接拿刀去捅了那一个个的杀千刀的王八蛋,骂人的话花样翻新的都比她都说得多。
有很多姜佳宁曾经说不出口的骂人的话,还都是苏嘉树教给她的,当时还叫一向慈祥的院长奶奶发了老大的脾气,骂苏嘉树不教人好。
苏嘉树跑来跑去的躲那鸡毛掸子,“我这是在教她生存的能力!要不然一个小白兔!没人护着她,还不被社会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谁知,真是一语成谶。
大约在江边坐了有一个小时,苏嘉树载着姜佳宁回到徐家。
姜佳宁问起来苏嘉树和骆榕的事。
苏嘉树挠了挠头,“进行时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句号了。”
姜佳宁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说点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