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煜北的原意是想感谢他。
也没往他喂药的方式上想。
但现在看小世子红着脸，别扭的样子。
洛煜北反倒是在意起来了。
唇上还残留着的温软的触感，让洛煜北根本忽视不掉。
他感到脸上有些燥热，便也错开了目光。
“谢谢你照顾我，我可以自己喝药。”
“啊，好。”
小世子连忙把碗递给洛煜北，又心虚地盯着他。
在洛煜北仰头喝完，放下碗的瞬间。
小世子眼疾手快地，塞了颗糖到洛煜北嘴里。
清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瞬间驱散了不少药物的苦。
洛煜北怔住，看着小世子问：“既然有糖，你刚刚怎么不吃？”
他记得，小世子在他们军营的时候，就嫌药苦，很抗拒喝药。
军营里没有糖，全靠洛煜北哄着。
“因为不多了……”
小世子的脸还是很红，根本不敢看洛煜北的眼睛。
“小将军喝一次药，就吃一颗，都不够……”
“我不怕苦，糖你留着自己吃吧。”
洛煜北恢复了些力气，就要从小世子怀里出来。
小世子扶着他重新在床上趴好，抿着唇也没再说什么。
但之后洛煜北每次喝药。
小世子还是会看准时机，塞糖给他吃。
“你是黎国的世子，为什么要帮启翎？”
洛煜北望向营帐口，尽管他这几日没有出去。
可只要一起风，他就能闻到血腥气。
以及尸体腐烂的味道。
可想而知，外面的黎国大军，互相残杀得有多狠。
小世子垂着脑袋不说话，又闭着眼使劲摇了摇头。
洛煜北看他不想说，也没再追问。
又是几日过去，黎国大军死伤过半。
这期间，洛煜北联系启翎守城军，偷运走了部分黎国的粮草。
余下搬不走的，都被洛煜北一把火给烧了。
火焰瞬间吞噬了一半的营地。
黎军也彻底乱成了一团。
洛煜北本想趁机带小世子离开。
小世子却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眼里虽带着柔和的笑，说出的话却是诀别。
“和小将军在一起的这些时日，我每天都很开心，但我不能走。”
洛煜北眉心微蹙。
就又听小世子用极其不自信的微弱声音祈求道：
“小将军，我能再抱抱你吗？”
洛煜北沉默了一瞬，看着小世子的眼睛，伸出双臂。
小世子局促地慢慢靠近他，而后轻轻搂着他的腰，贴了上来。
他才长到洛煜北的胸口，又很瘦小。
洛煜北很轻松的，就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
“世子！小世子！！”
一个黎国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
只是不等他说些什么，眉心就正中一把匕首。
是小世子出的手。
士兵瞪着双眼，倒在地上。
生命中最后看到的景象。
是军中唯一有话语权的小世子，和敌军抱在一起的画面。
洛煜北没想到，小世子看着瘦瘦小小的，反应会这么快，爆发力也强。
“不能让他们发现小将军在这里。”
小世子望着洛煜北解释，尽管又恢复成了平时温润内敛的模样。
但那眸底，还藏着一丝没有匿去的疯狂。
见洛煜北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小世子又眼眸颤动的慌了。
“我，吓到小将军了吗？”
“没有，”洛煜北摇摇头，“只是有些意外。”
蒙柯死的时候，他被砍伤，倒在地上意识模糊。
所以没有看到，小世子是怎么杀掉蒙柯的。
现在，是洛煜北第一次看到小世子杀人。
快准狠，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小将军意外我会杀人，还是意外我杀人不眨眼？”
小世子望着他，眼睛里开始涌现出一些，洛煜北看不懂的情绪。
“都有一点……”
外面战火纷飞，眼见火势要蔓延到这边来了。
洛煜北再次主动牵起了小世子的手。
“跟我走吧，和我一起回启翎。”
他拉着小世子就要往外走。
小世子却站在原地没动。
即便眼神里满是向往，小世子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我祸乱军心，让他们自相残杀这件事，瞒不住的。
光元帝不亲眼看到我的尸身，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还会牵连小将军。”
小世子说着，将一把匕首放在了洛煜北手中。
“蒙柯已死，杀了我，数万大军群龙无首。
甚至无需你动手，他们就会从内部溃败腐烂。”
他看向床榻旁的木箱，继续交代。
“里面有一套黎国骑兵的战甲，小将军伪装成黎军，杀了我之后，趁乱离开吧。”
第97章 求你，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