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骨,” 白泽道,“是希儿收到的第一个礼物罢。”
希儿一愣,手摸着这玉骨,低头看去,笑得甜腻,“爹爹说是阿娘送的。”
白泽自然是猜到了,笑道,“师父从不近女色,对师娘真是情有独钟。可这些年,却从未听说师父提起过师娘。”
希儿想了想,好像确是如此,关于阿娘的事,爹爹似乎一直避而不谈。不过爹爹也不是喜欢吐露心事的人,倒也不觉有异。
“师父没有说过师娘为何送你这玉骨?”
希儿摇摇头,又道,“不过爹爹要我一直戴着,不可摘下的。”
白泽看着那泛着隐隐微光的玉骨,若有所思。
希儿回了屋子便开始试这步摇。这步摇雍容华贵,希儿这日的妆容却很是妩媚,她便又叫了一堆侍女,给她端来了各式的首饰锦缎,又让那最会挽发的侍女的为她盘着云髻,盘好再戴上这步摇,又摇摇头,便再换一个新鲜样式。如是盘了一个又一个,不觉间,屋内已上了烛火,侍女都悄悄的打起了哈欠。
铜镜中的女子在烛火摇曳中巧笑嫣然,双腮桃红,一对凤眼弯成了月牙,这回满意了,站了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便要出门去。
“姑娘是要去哪里,夜深了......” 旁边的侍女像是才醒来一样,忽地挡了希儿面前,“掌门吩咐的,夜里姑娘要在屋里等着。”
“我去找下泽哥哥,又不出门,你拦我作甚?”希儿嗔道。若不是这妆容过于端庄,不适合用武,早一掌掀走这不知好歹的侍女。
“真人怕也是睡了。姑娘还是明日再去罢。”
希儿生气了,一把推开她,“泽哥哥白日里睡那么多,这时才不会睡呢。”
希儿打开了门,却是一愣。金皓正背对着她,四下观望着此刻已很是静谧的院子。
“都这个时辰了又要作甚去!” 金皓转过身。
“爹爹!您何时来的,也不告诉希儿一声!” 希儿娇声道,向爹爹走去,“爹爹,你看,这是泽哥哥赠予希儿的步摇,多好看!”
金皓细细的看着希儿。这步摇不仅装扮了希儿,竟也似改了她性情。那高高盘起的云髻,插着这步摇,妆容清雅端庄。希儿身子也端直了,踮着四平八稳的碎步,缓缓走来。这端庄贤淑的模样,倒真似那宫里的贵人,和那个飞扬跋扈又妩媚妖娆的希儿判若两人。
金皓一时看得迷离,又轻叹一声,“希儿都这么大了。”
希儿仍是端着那大家闺秀的神情,却娇滴滴的嗔怪着,“爹爹还没给希儿生辰礼呢。”
金皓一笑。他极少笑,大多人见他的笑都是嗤笑,冷笑,阴笑,自知那笑中藏了八百个曲折,马上要把你绕了进去。然而今日的笑却是不同,是老父亲疼惜女儿的笑,这样的一笑,让希儿突然注意到了爹爹双鬓的白发,眼角的纹路。
“爹爹......” 希儿瞅着金皓两鬓那几根银丝,娥眉微蹙,“爹爹是仙人之身,为何生了华发?” 希儿想着,必然是泽哥哥灼哥哥的事儿扰了爹爹的心,“爹爹莫要担心。泽哥哥好多了,再过些日子,便又可为爹爹分忧了。”
“好啦!” 金皓又笑,“走,爹爹带你去见生辰礼。”
院子寂静幽黑。金皓带着希儿到了那处花坛,轻踏右脚,又散了这气息到各角落,静候片刻,金皓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满脸兴奋的希儿。
“八卦观望阵。” 金皓道,“做一遍。”
希儿面色认真了起来,马上便起了法印,须臾间一股甚似的气息散开了,只比起金皓来还是弱了许多。
金皓摇摇头,“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轻易入密室。”
希儿不知道爹爹是不是在说那魇魔的事,只能嗫喏的点着头。
金皓看她的样子,又微微一叹,道,“这次带你走的深些。”
“那密室还有更深处!” 希儿难以置信的问。
金皓点了ʝʂɠ点头,那花坛早变作了洞门,两人走了进去。
过了外室,金皓指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岩壁,教着希儿施法,唤醒了那玉骨,玉上隐隐的光泽忽地闪了道白光,自入了那岩壁。洞门大开,希儿瞠目结舌的走了进去。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对这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连连惊叹,步步流连,这洞里又充斥了精纯的魂和炁,希儿吸着这些气息,竟是比下午那流觞美酒还要醉人。
金皓忽然停住,希儿差点撞了他身上。循着他目光看去,是两枚晶石。
金皓使了法术唤醒了晶石,双眸波动。希儿惊异的看着这晶石上的眼眸。
“这两只晶石可算天机。最好是水日水时,天时地利,灵力最为充沛,算得才准。一只问过去,一只问未来。问之前,需将自己所经历之事以符法施于石身,若不可算出,则是你所知之事必有疏漏,不可贸然行动。” 金皓道,“ 你可有何事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