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妖还在发愣,突然听得森林远处月影喊了声“凤染”,才回神转头,却见魔尊那金黄的光色已点亮了妖林深处,月影跟在她身后。
他又化作了红凤,展翅跟了去。
已过了子时,便是元日了。人间华灯若火,甚是热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虽不及岁交时的震耳欲聋,却也是络绎不绝。长夜未央,街巷喧嚣,这一堆,那一簇,凑着不同的热闹。
虎妖带着小虎追随了魔尊。云隐也带了三人回了叶府。
侍卫见多识广,虽然那高大的野人有些呆,但一看便知这新来的两人是道门高人,便依了二姑娘。叶芝引四人自静谧的小路寻了间大的屋子。
屋门关了,烛火燃起。侍女敲门,道是赵姨娘见姑娘带了客人来了,好生招待下。叶芝出门接了餐盘,侍女方欲探头,被她瞪了一眼,方匆匆离去了。
一会儿,屠苏酒,五辛盘,胶牙饧,生鸡子,一应俱全,都摆了桌上。
寒露看了眼,没一个想吃的,转头笑嘻嘻的看着云隐,“师兄为何来了?”
“你这一日为何没有书信?” 云隐未答却反问了句。
寒露忘了。这一日可太折腾了,是真的忘了。但是一见师兄就好想念师兄的,一点没有忘了师兄。可是人太多了,这话可说不出口,太难堪了。
寒露低着头,脑筋转了一圈,撅嘴嗔道,“那师兄也从未回信呀。”
其实寒露知道师兄是被师父押着闭关,却也并真的放在心上。她只想让师兄不怪她。
云隐却只当露露是真的生了气,本有些恼的,一下子便心软了,愧疚了,连忙解释道,“师父要我闭关,我紧着修炼,只知你来信,却不能见其详。可是ʝʂɠ我……我这一日未见你来信,心中不安,出关赶来后,却始终寻不得这结界。只能等魔域大开,结界散了,方能进来。”
寒露见师兄一脸诚恳的解释,心中暗喜,连忙接着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们昨日遇了鬼娘......”
竹筒子倒豆子,寒露絮絮叨叨声情并茂讲了昨日今日所有忙碌的事儿。那意思便是,我虽是没有闭关,但也是甚忙的。
叶芝看着寒露一脸认真的掰着指头,知她心思,忍着笑意不拆穿她。转头又见重黎呆呆傻傻似是个木头。
“重黎仙人?” 叶芝转头轻轻问。
重黎转头看她。
“重黎仙人......” 叶芝接着道,“可是遇了何事?”
重黎依旧看着叶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云隐拿出扶桑木笛,那木笛兀自飞了重黎头顶,缓缓转着,散着波波莹绿的气息。却见那原本绿色的忍冬纹变作了土灰色。
“他的魂消泯了。” 云隐皱眉道。
“消泯?”寒露惊道。
“就是魂失了灵智,消泯于肉身了。”云隐细细看着,忍冬纹的气息萦萦绕绕环了重黎全身,他眸色也绿蒙蒙的,隐隐可见那瞳孔深处,一会是一片荒原,一会又是一片桃林,“也只有这两处记忆还留着残魂。”
“那现在的是......” 寒露惊愕的问,“魔黎?”
云隐摇头,“他只是一具身体。”他顿了顿,“有着修为的身体。”
寒露瞪圆了眼睛,忽觉得好笑,“那岂不是一只无灵智之物了?哈哈那不是可以吃了?”寒露凑近了重黎,“喂!你再不醒,就要被吃掉了哦!我可早想把你烤了吃掉了!”
云隐和叶芝都笑了。重黎愣愣的看着她。
寒露见他没有反应,无聊的坐了下来,“真成了蠢黎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轩辕锁。”云隐收了扶桑木,“如今叶芝的帝休木华灵气入了锁,应能慢慢生魂了。”
“那之前呢?” 寒露皱着眉头,重黎烧她的时候可不像没有灵智,“为何重黎还会想烧我取石?”
“若是将符咒刻入了轩辕锁,又没有帝休树灵的控制,自然便可让重黎按计划行事了。”
“何人可在轩辕锁中刻入符咒?难道是……轩辕宫?” 寒露想这叫做轩辕锁,定然有些道理了。
“上古神族制了这轩辕锁,轩辕宫是神族后裔。若是代代相传,应有符咒可用。不过其实无论何人修了这符咒,都可能刻入的。倒也不能断言。”
“那为何轩辕锁又会受帝休叶所控?”
“符咒只能撑一阵子,轩辕锁毕竟以帝休树所制,若是帝休树认主授命,那符咒也无效了。”
古树爷爷叹了口气。
“古树爷爷?”叶芝取了耳边的帝休木华,捧了手上。
“我就是那棵帝休树。”古树道。
上古之时,妖兽肆虐,神族无意间发现了帝休树能安抚妖兽,加以符咒后,即使最狂躁的妖兽都可被驯服。便采了那帝休树的灵根,制了这把锁。而那被采了灵根的树,自此便与这轩辕锁相连。原本是被上古神族困了结界之中。后来神族隐退,轩辕锁也不知流落何方。逐渐的修仙者成了气候。许多修仙者也不知这古树为何被移了此处,只知这树是上古神树,几近绝迹。便以这帝休树所在的方圆百里,围了结界森林,用作仙们弟子入籍门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