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视的感觉并不妙,陈无妄虽不觉得害怕,却也感到不自在,手下动作加快。
中间的床及其简陋,甚至不能称之为床,只是砖头和木板搭起来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罢了。
用来垫着的床单中间已经发黑,不知道沾过多少尸液,斑斑点点的绿色尸水分布在床单周围,散发着浓烈的恶臭,让陈无妄脸色都变了变。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地方没什么苍蝇,阴气这么重,连苍蝇都不敢过来。
看来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地找到刚下葬还没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些女子生前或幸福或不幸,但落葬后被开棺取尸,必然心中有所怨气。
如今碰到个硬茬,让刘福军丢了性命,只是不知道其他几人如何。
陈无妄无法从刘福军口中知道师父的下落,只得在此处翻找。
若是他师父见过刘福军,必然知道他命中会走上偏财路,不可能放任不管。
此处阴气虽重,却已经没有阴物的存在,看来那女人已经出去,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已经杀了人的煞不好对付,沾的血越多,怨念越强,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
这地方对陈无妄来说没什么线索,但对白苏来说倒是一处重大发现。陈无妄叹了口气,转身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
下去花了大约一分半钟,上来更是为难,花了三分多钟才踩到地面上。
陈无妄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将石头搬回去,刚抱上这石头,指腹传来一些不一样的触感。
“嗯?”
陈无妄眼神中有些疑惑,锋利的花纹刮着他的指腹,让他动作一滞。
这些锋利之处并非石头本身的凸起,倒像是有人在石头底下刻了什么东西。
陈无妄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石头,说是石头不如说是石板更合适,约莫一个拇指宽的厚度,朝上的一面比较光滑,下面则有些让人触之不对的东西。
既然是来找线索,发现不对定然是要查看的,陈无妄将其靠在井壁上立着,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上面的“花纹”。
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这符他见过,还很熟悉,也练习过,但以他的能力还画不出来。
百仙镇鬼符。
他师父最拿手的招数之一。
这种符箓比陈无妄使用的什么护身符驱邪符五雷化煞符强势太多,有此镇物,井内的东西不该跑出来才对……
陈无妄移动着光源,心中的疑惑有了解答,石板一角被磕破,让这符箓也缺了一点儿,自然也就成为一张废符。
可陈青武为何要在此处留下百仙镇鬼符?这岂不是助纣为虐?
陈无妄百思不得其解,眼前复杂的符文仿若一张网将其困于其中,事情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但好歹找到了陈青武曾经来过这里的证据,至少他和刘福军有过交流,甚至关系匪浅,否则这种符咒不可能随便给人。
陈无妄神色变了又变,可最终还是把这石头搬了回去,刘福军跟陈青武有交集,那他的同伙应该也知道一些相关信息。
思绪至此,陈无妄开始担心那些同伙的安全,希望那女人手下留情,给他留个活口。
“你干什么!”
陈无妄刚把石头摆正,就听见外面白苏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另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三元道观之人,你在此处有何目的?怪不得我行经此处,只觉得阴气冲天,原来又是你们!”
“什么三元道观?你神经病吧!有病就去治,真是过年没磕个好头天天碰上脑子不正常的人……啊!”
陈无妄几步冲出去,就见白苏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身前不远处站着身着道袍梳着混元髻的道长。
比起陈无妄,那人看起来才像是正派弟子。反观陈无妄,从不穿道袍,头发虽然也有心蓄起,但只有个小尾巴,要不是那张脸撑着,就像个搞艺术的。
陈无妄看见他,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快步走到白苏身边,蹲下问道:“没事吧?”
白苏摇摇头,可又觉得委屈,和陈无妄告状:“我在这儿站得好好的,他上来就打我一掌,把我打飞了。还说什么道观,我听也听不懂。”
陈无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白苏:“能站起来吗?”
白苏动了动手脚,并无大碍,点了点头。
陈无妄扶着她站起来,这才看向那人。
那人眼比天高,看陈无妄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轻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陈无妄冷眼看着他,并未开口,倒是白苏气不过将陈无妄挡在身后:“你们道观里的人都是见人就打吗?穿得人模狗样,下手倒是不轻,信不信我请你进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