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宁肯跟斯陆说也不直接跟他说？
难道他不是亲生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秒，付东留就否认了。
从小到大家里人是如何待他的，他太清楚，若他真是领养的孩子，家庭成员里至少要有一位对他冷淡些吧？
付东留回忆和每一位家人的相处，想来想去，还是他爹对他最失望。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刚亮，付东留就打算去找父亲。
奶奶今天醒得也早。
“这么早去哪？”
“公司有事。”
“哦，你记得吃早饭。”
“好！”
付东留走到门口又回来，从身后一把抱住奶奶。
“奶奶，我爱你哦。”
“臭小子ʝʂɠ。”奶奶笑着拍拍他的手背。
“奶奶，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两百岁，到时咱们一起死！”
“哎呀大清早就说这种话！什么死啊活的！小陆说的对，你这嘴巴像屁股说话！”奶奶揍他。
付东留嬉皮笑脸躲开，跑了。
付志恒到了秋冬季节喜欢在户外跑步，付东留沿着他常去的路线找到父亲。
看见父亲，他突然不敢上前。
想到过去对父亲多次的指责埋怨，想到父亲一向对他的失望。
付东留心情复杂。
付志恒跑了一段，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
他回头，看见儿子。
付东留上前和他同行。
付志恒不问他出现的原因，肯定是斯陆告诉他真相了。
现在就不知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爸。”
“嗯。”
父子俩打完招呼又都沉默了。
付志恒是跑不下去了，转身往回走，付东留跟上。
“爸。我是亲生的吧？”
付志恒脚步骤停。
他表情没变化，内心却感觉自己要猝死在常规锻炼中了。
孽障啊！
这小子这辈子当他儿子怕是来寻仇的！
冷着脸往回走，到家后付志恒终于没忍住，随手拿起一样趁手的工具就招呼上去。
打得付东留是翩然起舞，惨叫不迭。
“爸爸爸！别打了！”
“你不是亲生的？这话你也有脸问！亏得你妈把你当自个儿命似的牵挂，你有没有良心！我倒希望你是抱来的！”
付东留低头:“因为我觉得您对我特失望，失望到像是领养的孩子，付出了那么多培养没按照您的心意长大。”
付志恒愣住。
“斯陆跟你怎么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爸，您以后别为难我老婆，我老婆才多大，您也好意思欺负她。”
付志恒转身就走。
冲完凉出来，父子俩一同吃早餐。
付东留要说话，他爸阻止。
“让我踏实吃个早饭，谢谢你。”
付东留孝顺:“我哥的亲爸妈还活着吗？”
“不知道。”
“哦。”付东留啃两口吐司，说:“爸，他们要是哪天过得不好找回来，您可别把哥哥给他们。”
付志恒无奈极了，这就是他在意的？
付东留又问:“不是咱家哪个亲戚吧？”
“不是。就一可怜人。”
付东留不再问，他不关心西川的父母是谁，也不想知道他爸妈如何可怜无奈才抛弃孩子，不就是嫌弃西川自闭症吗？
对他而言，什么真相都不会改变现状，西川就是他哥。
“爸，以前老跟您吵架，对不起。”
付志恒虽说不跟儿子记仇，但一直被误解，怎么可能一点委屈感都没有。
听到儿子这句道歉，他也高兴。
“我昨晚没睡，一早过来，看见您我才意识到，我挺怕自己不是亲生的。爸，人性确实自私，到了这一刻，我也是优先希望自己是亲孩子。”
这话说得付志恒心里满意，他要没这点自私，真是白费了父母对他的一片心。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他不爱纠结陈年旧账。
付东留也这么想。
吃完早饭，付志恒想起上午有个活动。
“你替我去……算了。”
“什么啊？别算了啊。”
“上午有个罗氏基金会牵头的活动，我想着你替我去一趟，不过现在不用了，你要在那睡着，我可丢死人了。”
“谁睡着啊！我一点不困，放心吧。”
付东留低头看自己衣服，太休闲。
“借身西装穿穿。”
他去翻衣柜，付志恒突然想起他小时候。
付东留小学那会儿最崇拜他，时常要穿他的西装戴他的手表跟老爸一样当老板。
他人生第一条领带是文玉送的，特意选了动物元素的，八岁的付东留却嫌幼稚，说男子汉才不戴卡通领带。
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在衣帽间度过许多温馨快乐的时光，文玉最爱打扮儿子和丈夫，付志恒自然什么都依着妻子，可付东留任由妈妈摆弄的年纪就到小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