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何太太,周小姐,在下秦少庄,奉天人。”秦少庄礼貌性地向何先生伸出手。何先生微愣看向李先生,李先生倒是微微一笑回他。何先生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与他相握。
“周小姐,适才多有得罪。鞋子虽送回来,但也刮花了,在下愿意赔你一双。”
小小原想回他几句,但奈何小姨和各位长辈都在,只好作罢。“谢谢秦长官的好意。只是鞋子是家里人送我的,意义匪浅。更何况鞋子只是刮花少许,不劳烦秦长官了。刚才的事,也是我胡闹,不知道李伯伯今天到访,秦长官还望见谅。”
秦少庄只朝她敬了礼,不多一语。军装穿在他身上是笔直的,更是神圣的。多年以后周季夏才明白,那是源于他血液中一种天性。
季夏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是受了惊吓,但万幸没有受伤。二太太让圆儿陪她回房换一套衣服再出来见李先生。
圆儿扶着季夏穿过尚汇楼的长廊从后门出来,绕过花厅回到毓楼。毓楼是中西风格的三层小洋房,罗马穹弓式建筑又兼带中国窗台亭阁和岭南特色灰雕,设计当然也是出自何先生之手。
“小姐......”圆儿知道自己搞砸了今天事,连累她出糗。
“行了,我的圆儿姐姐,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不过希望William可别再耽误了,要是被姨父知道,我就惨了!”
“小姐放心,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他家,他当然是会回来的。只是想起码头那一幕,季夏就不接圆儿的话了。转而看着那双高跟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穿上。
午后阳光慢慢变得毒辣,李先生得知何先生的公子要回何园,当即决定留宿何园,秦少庄重新安排了警卫站岗。被安排休息的警卫扎堆靠在树下等待安顿,闲暇时间就开始聊起来了。
“哎,你们说秦帅今天抓的那位是谁啊?瞧着水灵灵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可你说哪家的大家闺秀能做出这种事来?”
“何家没有小姐。”这位警卫操着一嘴乡音,说得似乎是知情人一般,众人见这回子空闲下来,便追捧着让他说下去。
“石头,差点忘了你是平镇人了,既然知道情况,那就说来听听吧!”
“何家在何先生这一辈就只有三位男丁。现如今当家的是何二少,也就是何先生。 何大少料理的是平镇的生意,何三少的生意在香港。不过大少和三少走得都早,没有留下子嗣。大少奶奶早几年也去了,三少奶奶倒是接了三少的生意,去了香港。何先生管的是美国生意,娶的大太太也是美国华侨,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也是满世界走。今天见到的那位太太,她是何先生的妾室,人前尊称一声何二太太。”
“至于何园的这位小姐,别的我不知,可何园里的这位小姐那即使做出再出格的事也不为奇!”石头看了一圈这何园,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何园的这位小姐,姓周。是何先生二太太的姨甥女。对了,就广州那位周秘书你们都知道吧,这位周小姐就是周秘书的妹妹。”石头叼上一根烟,旁人马上点上。石头得意洋洋地说了起来。
“可不是听说周秘书出身寒门吗?”
“周秘书原本是出身寒门。他和她母亲在周家打工,后来周夫人去世了,家中就剩下这位周小姐和周老爷子。这周先生常年在海外,周夫人又没有留下一子,所以就把周秘书过继过来养,这位周小姐就被周夫人的妹妹抱回何园养。”
“这么说来,这何二太太还挺疼这位周小姐的嘛。”
“要说疼,那何先生才叫疼。衣食住行都经何先生操办呢!”
“哎,不是说何先生跟大太太有一儿子吗?这怕是早早给这位何公子备好人选吧!”
“哪能!人家何公子的妻子早被大太太定好了……”石头的话让人听上瘾,这何公子的未婚妻到底是谁?
“闲事聊多了该出祸事。”石头一听这声音后背就发凉,众人更是惊得散开,立正敬礼道:“秦帅!”
秦少庄瞥了一圈,抽掉石头嘴里的烟,自个抽了两口,然后摁灭。缓缓抬起头,看着这盛夏的毒日,心里却是凉的。“都散了吧,大家的住宿都安排好了,随何园的管家去安顿。”众人果然见他身后站着位老者,“各位长官随小的来吧,二太太已经指定把各位长官安排到尚汇楼了。”
一直到傍晚何先生的公子才回来。当时秦少庄正好巡查到小码头,见船夫撑着小船回来,船上还带回来一位年轻男子。一身亚麻色格子西装,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他站在船头,看到小码头上站着同样站着一位男子,细看过去,是位军装打扮的男子。想起船夫刚才在船上说的话,估计是李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