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趣和心安从何说起?”
“我休息的时候,少庄就泡壶茶在旁边,我们就开始玩赌书泼茶的游戏。分开了这么些年,我们在彼此身边总觉得心安些。”
“那游戏谁厉害些?”
“嗯……”季夏沉思了好一会,最后机智回复她,“我家有两个书房,所以你知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后两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季夏看了下时间,已是十一点。她邀请黄记者一起下厨,黄记者爽快答应。“不过,秦帅出去了。”
“他去马场了。”季夏领着她往厨房走。“我补眠的时候,他就去马场。到饭点了他自然会回来。”
“秦帅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去?”
“因为我不会骑马呀!”
黄记者在打下手,这期间又聊了许多事。譬如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下厨?她最喜欢吃那一道菜?最喜欢吃谁做的菜?
这些个问题倒是个好问题,季夏说。此时的大菜已经做好,季夏把昨日熬制的高汤再加个火。灶里的火刚好转至文火,季夏洗了手擦了两个红酒杯,便倒上红酒与黄记者共享。
季夏夸她问的问题全是有感情有故事的。“你知道吗,最让人记住不是菜的味道,而是与它有关的故事。最让人恋恋不舍的不是它的美味,而是与它产生的感情。”季夏说,“说到底,舌头管吃,记忆和回忆那是脑子的事。”
——我最想吃我母亲做的炒田螺,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去世后,我想着有一天我能做回那个味道。
季夏一次答了她三个问题,又给她讲了她母亲的故事。还给她讲了她父母的故事。
“我如今想来,算是明白了我跟少庄的聚少离多是随了我父母。”
“母亲”在季夏的记忆里除了【清风楼开门救人】就是月下灯旁【鸿雁传书】。
“这个时代,我们的爱情似乎习惯等待与被等待。最大的背叛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自此永别。”
季夏问黄记者,“我的父ʝʂɠ母应该算另一种【琴瑟和鸣】,而且,这是我们这时代大多数人的一种。”
后来,黄记者在当期的采访中写下这么一段话:
从1842年开始,我们开始了动荡且失去的时代。失去了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也失去了原本可以争取的。八十一年里,有人挣扎,有人反抗。有人投降,也有人斗争。但大多数的我们,还是在等待。【等待,其实意味着遗憾。】周小姐在采访中说。所以,活在这个【失去】的年代,等待的我们总是【遗憾的】。
黄记者在后记写下这么一段话:
采访结束后,与秦帅周小姐,周氏和何氏伉俪一同吃晚膳。也是新鲜,三位先生在厨房忙活,三位太太在旁边打下手。秦帅做的是甜品红豆糕,周秘书做的是主菜,何先生做的是罗宋汤。“我与一小娃站在厨房外面看着这一幕,觉着甚是美好。”
第119章 此生一诺许,白头到人间(16)
周洋返粤并不顺利,比预期安排的晚了一天到。季夏见到他时是采访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他的行李还在脚边就已经开始向秦少庄汇报工作。
秦少庄指了指西图澜娅餐厅,让她过去把早餐吃了。自打回了广州,她和秦少庄就没有一起吃过早餐。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季夏接了翻译的工作,便是忙到凌晨也是有的。秦少庄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餐,八点办公是铁定不会改的,他俩互相体谅,不在早餐时间上纠结。
昨晚秦少庄做了红豆糕,季夏提了一句说明天早餐还想吃它,结果有心人就记住了。只是这第一口红豆糕不是季夏吃的,而是阿三。
季夏刚坐下来就被脚边毛绒绒的东西吓得大叫一声,秦少庄和周洋赶过来发现她整个人僵硬到不敢动,“我脚边那个毛绒绒会动的是什么?”
阿三吃了红豆糕后很给面子地吠了两声,季夏这才慢慢弯下身子打量,“阿三!”
秦少庄说,“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让石头从奉天把阿三给你带过来,这会倒像是惊吓。”
周洋从底下把阿三抱了过去,“原是安排了人先帮它洗澡的,毕竟也是忙了一路。大约是看管的一时疏忽,让它跑了出来。”
“是阿文让你带阿三过来的?”季夏看着他怀里那只西施,心里觉得奇怪。
“是我让石头带来的。我送你的狗,怎么就跟着别人瞎转悠。”秦少在吃味道,“还有,你要么称呼他元承文,要么称呼他元二少。”
季夏被阿三这么一闹便没了胃口,喝了豆浆便作罢。“小气鬼,爱计较。”季夏小声嘟囔了一句。“阿三爱跟元二少,这是谁的错?”季夏不担这个责任。当初他把阿三送过来说是为了给她解闷,可分明就是让她睹物思人。季夏那会可是被秦少庄伤得不轻,季夏哪来的心思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