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eleins啊,是威廉母亲爱吃的。以前听大少奶奶说过,威廉的母亲过生日必吃这个。”
二太太说得很淡,可季夏听着这里面似乎有很多曲曲折折。“想了想,今天还就是大姐的生日呢。”二太太称呼的大姐不是季夏的母亲而是威廉的母亲,何先生的正妻。二太太一直唤季夏的母亲叫姐姐。
如果当时季夏成熟些也许就该明白她是抗拒“何二太太”这个称号的。二太太或许早已看出她和威廉的当时的点点滴滴,她是在提醒季夏。也许季夏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故作不知道,最后她还是和何威廉开始了。
秦少庄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烤箱前发着呆。他上前后拥着她,贴着耳边说,“要是现在是大冬天该多好!”
“你的情话都是从哪学来的?”季夏的左手覆上他的右手,十指交握。“以前的那些女士们教的?”
秦少庄掐着她鼻子,“瞎说。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难道我爱你这句话还需要别人教吗?”
秦少庄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她是莫名心颤的,虽然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她确实是想听那句情话。
她转过身看着他问,“你说了吗?”
秦少庄被她看着心慌,他本是在开玩笑的,可她的眼神确实是在期待。
“说了。”秦少庄沉默许久后回她,季夏猜想他的心跳应该很快,因为他的眼睛眨得很厉害。
“我爱你。”他说。
诚如秦少庄所说,有些事水到渠成。譬如他的情话,譬如她接受,譬如他们的爱情。在季夏被“抛弃”的十多年人生里,她一直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她从不敢渴望也极需别人对她的肯定。何威廉就是太清楚她了,所以才会在渡口离别时抓着她的脚说“我爱你”,可为时已晚。
贝壳蛋糕出炉的时候季夏让秦少庄试吃。问他“甜度合适吗?”
“你不是按比例调的吗?”
“当然不是!像何……园的做法就比较淡。因为姨父不喜欢太甜的。”季夏的那些小伎俩是瞒不过他的,哪怕后半句说的语调都没变。可他俩都清楚这“何”字后面跟着是人名还是地名。
秦少庄试吃一口,泯着嘴说不够甜。“我喜欢的甜度应该是这样的……”言罢,秦少庄吻上她的唇。猝不及防的周季夏尝到了可可的味道,还有奶油和鸡蛋混合之后的甜香。嗯……应该还有唾液淀粉酶和植物淀粉酶发酵后的甜腻。
午夜十二的钟声从大厅传来,秦少庄得意地说,“十九岁的,我的小小,永远幸福。”
季夏鼻头忽然一酸。在季夏的印象中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对她说的,“三岁的,我的小小,要健康长大。”“四岁的,我的小小,要快快乐乐。”后来呀,五岁到十九岁的小小都没有收到来自她母亲的祝福。
“母亲……”小小兀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不断地喊着母亲。秦少庄轻抚她的背宽慰着她,在这一点上,他俩何其相似。
“别哭了,我在呢。”可哭着哭着,她又喊起秦少庄的名字来,事已至此,秦少庄也是无奈至极,只得让她哭完再说。
秦少庄在季夏公寓宿下的时候,季夏是顶着一双核桃眼给他在客厅收拾出一个窝出来——睡沙发。但有一点她确实很无奈的,秦少庄没有带衣服过来。
“所以你的行李呢?你换洗的东西呢?”
秦少庄支支吾吾说忘了带。洗涑用品好说,她有多的,但换洗的衣服季夏真的爱莫能助。“我这里只有我哥的那一套男士的White-tie party的礼服,而且你比我哥高出一些,应该是不合适你的。”意思是,你今晚就穿着这身脏衣服睡吧。
秦少庄虽是公子哥但毕竟是行军出身自然不计较。只是季夏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谈话声
季夏无意识地眯眼下床去开门,结果出了房门就听到有人喊,“秦……帅!”
男声!季夏当下睁开眼,竟然是周洋!他还带着一个行李箱过来。
“闭眼!”秦少庄吼了一声。
季夏被吓了按照他的命令闭眼。可一想不对啊,她为什么闭眼!这话明显是对周洋说的。她睁眼一开自己穿着的白色吊带睡裙,马上溜回房间锁门。
太丢人了!
后来秦少庄站在门外敲门,解释说,“小小,周洋给我送行李过来了。他走了。”
“……”
季夏假装睡了过去,死都不回话。
第90章 夏·当时只道是寻常(10)
秦少庄来法国是跟何家谈生意,说到这一点,季夏多少有些将信将疑。秦少庄是在香港坐船出发的,他是舍近求远离了上海或者广州。何况何家主要生意在岭南,而何威廉目前人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