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对着一桌子陌生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戴琳看到她的酒杯又被倒满,不忍道:“谢队,我们为什么不回局里比对结果?再待在这儿……”
“最关键的证据还要过几天才能到手,别心急。”谢轻非道,“到时就能直接解决这件事情,省得再扯皮。”
戴琳不解:“什么才是你说的关键证据呢?”
夜里八点多钟,卫骋和席鸣已经回了旅店。
席鸣照旧去和贾小洁东拉西扯,卫骋自己回房间冲了个澡后接到了江照林的电话。
“卫医生啊,你有没有和谢队在一起?”
“怎么了?”
“我走前忘了提醒你们了,注意点最好不要让谢队喝酒,不然会有点麻烦。”
卫骋的房间就在谢轻非隔壁,站在阳台上没见到旁边有灯亮起,好奇道:“怎么,她还会耍酒疯吗?”
“不仅不疯,简直不要太冷静,”江照林幽幽道,“谢队喝大了话会特别多,什么都往外倒。有年碰上个高智商罪犯,俩人斗智斗勇了半个多月,谢队才终于揪住证据把人抓了。为了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晚上聚餐的时候大家就多敬了她几杯酒。结果呢,隔壁桌那伙人里有个男的骂了服务员几句,还差点动手,谢队直接上去当着人老婆的面分析出了他的行动轨迹,精确到了他找那小三的家庭住址。”
卫骋“啊”了一声。
江照林继续道:“不过她没醉得很彻底的时候,对于跟谁能说什么话心里还是有尺度的,这种情况下不招惹她就没事。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情况,有戴琳在应该还好,以防万一我跟你先说下。”
卫骋前脚挂了电话,后脚就听到走廊有动静。隔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清晰入耳,戴琳和谢轻非的几句交谈他也听得到,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的灯开了,水流声响起,接着阳台推拉门被打开,谢轻非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两边的阳台围栏中间只隔了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她很快注意到身边站了人,侧头看过来。
“卫骋。”
谢轻非眨眨眼,叫了他的名字。
卫骋仔细端详她的神情,把她从头看到脚,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唯一不大对劲的是她看他的眼神,有点……温柔得不像话。
“你和贾正义他们都聊什么了?”他问道。
谢轻非在唇间竖起食指,轻声道:“楼下有人盯着我们,声音小点。”
卫骋忙噤声。
谢轻非眼中倾泻出笑意,比身后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卫骋蓦地一怔。
她朝他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道:“过来说。”
卫骋“哦”了声,打算返回去走正门。
“你傻啊,你从正门进我房间,别人不都知道咱们关系不一般了吗?”谢轻非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我是让你从围栏上翻过来。你不会这点能耐都没有吧?你不行我翻过去,往后让让。”
卫骋:“……”
他当然不可能真让她亲自翻,后退助跑了两步,单手撑着栏杆边缘一跃跳进了她那片阳台。谢轻非不闪不躲,差点跟他正面撞上。
却不气也不躲,赞赏道:“身手不错,我果然没看走眼。”
卫骋变扭地和她拉开距离,警惕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
谢轻非歪了歪头:“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也不是凶……”卫骋觉得她实在奇怪,想起江照林刚才的提醒,“你是不是喝多了,真情流露啊。”
谢轻非白了他一眼:“我要是喝多了,对你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幸好,还会翻白眼,那说明她还是正常的。卫骋心想着,又道:“谁知道你的真情是不是和平时表现得截然相反。”
他本意是开玩笑,谢轻非心中却莫名慌了下,立刻在他发现不对劲之前转移了话题,“我见完这个汤萍萍后,发现了几点不对劲。”
卫骋也正色起来:“有什么异常?”
谢轻非道:“我之所以没急着一来就去利双富家,就是想等他们自己给线索我。果然,下午贾正义带我过去的时候,汤萍萍根本不住在阁楼,而是正房卧室里。要知道,她如果真的一直住在卧室,二三十年了肯定会留有生活痕迹,但是室内沙发的衣服堆里根本没有女人的衣服,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床单中央固定的区域有黄色汗油渍堆积,床下没有拖鞋。她的头发是刚被剪刀铰短的,干这事的人显然没有耐心,有几刀差点剪破了她的肉。而且我猜她原本指甲也没有定期修理,是在我去之前临时被剪掉的,所以断裂面粗糙不平、尖端泛白,这也就是利双富会被她轻易抓痛的原因。她家中只有目前只有个七岁的小孩子在,看她样子也不像能给自己剪指甲,那么做这些事的就只有利双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