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挫伤,死因无外乎窒息死亡。她肩胛骨处的骨折不会致命,正说明是在尸体被二次转移的过程中因拉扯脱落的。余下的骨骼不在水里,运气好点的话可以在第一案发现场找到。”卫骋也若有所思道。
他们交流时,谢轻非在卫骋找到的那团纺织品残余中发现了两枚一角钱菊花硬币,依稀可辨年份是1991年。
“二位,现在死亡时间的判断能更新了吗?”
卫骋和程不渝都有些讶然,依照硬币的年份,这具白骨死亡时间竟拉扯至五年以上三十年以下,是相当大的跨度。而91年还是这版硬币的发行初年,死者随身携带是因为市场正流通,时间又可进一步压缩。越推越早,死者死了起码二十年了。
氛围随着这一线索的出现顿时凝重起来。
程不渝道:“尸体股骨和肱骨保存完好,DNA含量相对较多,可以提高检出率②。只要得到STR分型,就可以完成比对,确定死者身份。”
卫骋不以为然,“可我认为尸骨在水中浸泡这么久,股骨和肱骨自带的DNA分子早就遭到破坏了,提取未必容易。而牙齿对于水流环境却有更强的抵抗力 ,死者牙齿保存完整,有利于检测结果的准确性③。”
程不渝还是一脸平和,但语速加快,“照这么说,那死者的头发岂不是更有利于检测?”
卫骋应答如流:“当然,有就该利用起来,但骨骼化验结果也必不可少。”
“诸位,”谢轻非道,“我倒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母猪产后护理,首先要从产前做起④,而老干妈的口味确实大不如前,豆豉油辣椒的口感和香醇度都没有风味鸡油好吃,饺子如果单纯蘸醋,会比加上蒜瓣少些味蕾体验,由此可知迪迦之所以人气最高,身材管理好占了很大优势。”
“……”
卫骋和程不渝都看着她,一时忘了讨论重心是什么。
谢轻非叹了口气:“知道你们有共同话题,但是我们现在对死者的身份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讨论用哪种方法检测DNA会不会太早了?先不说20年前还没有完整的数据库,每年失踪人口那么多,我们去哪儿找可以作比对的疑似家属?”
程不渝静默片刻,淡淡睨了眼卫骋,说:“抱歉谢队,是我心急。”
谢轻非摆摆手,说:“不必抱歉,希望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你们俩也能这么妙语连珠。”
卫骋:“……”
谢轻非打算继续从衣物上找线索,小心翼翼将布料摊开,发现衣服形状还很完整。一件棉衣,一条单薄的裤子,仅此季节不相匹配的二者。衣物走线都是手工缝制,棉花已经泡坏了,从断裂的线头处冒出,刚才的硬币就是从上衣口袋中掉落出来的。她顺着可能藏物品的地方轻按,忽然摸索到一处不寻常的硬质。
“来搭把手。”
湿漉漉的棉质布料被剥离,内侧靠近左腋下的部分居然缝着个暗袋。
谢轻非隐隐觉得这里面会是能够确定死者身份的关键物品,将镊子和剪刀塞给一旁的卫骋:“你来。”
卫骋不是很情愿,只是看到程不渝一副“你不行就让我来”的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皱着眉握住了剪刀。
谢轻非暗暗打量他的神情,又去看他手上的动作,拆解过程果然不出意料的娴熟。
口袋里夹出了手掌大小的绢布袋,里面的东西被层层叠叠严实包裹着,除尽最后一层布料,一张折叠起来的早就被浸湿了的纸张浮现在众人眼前,渗透的纸背依稀可见红色的印章。
贴身存放的秘密口袋里面放的不是钱,对于死者,金钱尚不及这张纸珍贵。她费这么大力气将其保存好,不仅说明这张纸意义重大,很可能还因为她猜到自己将遭遇不测,这是唯一能够用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想要在不破坏纸上文字的情况下还原这一物证并不容易,谢轻非自然放手把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专业人士,程不渝叫来助理人员,端着器皿进了实验室。
卫骋没立刻离开,他仔细查看了尸骨几个关键部位,在性征最明显处停了下来,思考片刻,他伸手摸过去。
谢轻非转身看到后惊讶道:“你干嘛呢?”
卫骋没理会,查看完毕,他拇指和食指比出道五厘米的间隔,思索道:“谢轻非,她好像生过孩子。”
谢轻非只惊诧了一瞬,当即正色道:“说说看。”
“你看这里,”卫骋将自己刚才发觉不对的地方指给她看,“骨盆前方有两块由韧带和纤维软骨联结的骨头,也就是耻骨,这块区域叫作耻骨联合。正常人的两块耻骨间是看不出明显间隔的,而在孕产妇间有个症状叫耻骨联合分离症,体征表现在耻骨联合间距增宽,上下边缘不对齐等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