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之间奇异的磁场始终滞步不前,和他吵吵闹闹,倒像重返十八岁一样。
谢轻非好奇道:“我都有十年没见过你,你那天晚上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呢?”
卫骋偏头看她,说:“那是你。”
“怎么,你意思是我记性差还是我不认人?”谢轻非哼了声,回想过来,说,“如果我当时没把证件给你看,你也未必能立马认出我是谁。”
卫骋笑笑没说话。
谢轻非“嘁” 了一声。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店铺的门牌,她又问:“对了,你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卫骋话没来得及过脑子就顺着说了出来:“本来我也是打算出结果后告诉你的,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完他立刻抿了下唇,屈指摸了摸鼻子。
谢轻非一时也觉得有哪儿不对,虽然他们接下来有长期“合作”,但他私人的事情也没必要知会她吧,怎么搞得好像要汇报似的。不过,她也确实不该开口过问。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悔地沉下脸。
卫骋瞥了眼她的侧脸,不阴不阳地来了句:“别多想,我是怕你质疑我的行医资格。”
谢轻非:“……”
她就不该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温情的话。
卫骋放慢步子落在她身后,谢轻非也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
他手插在兜里,脸上的笑意没什么温度,腔调懒散地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没什么必要浪费时间陪着你。”
气氛一瞬间凝固。
谢轻非眼中的温度散尽,也沉静地望着他。
应该的。
这几次的接触双方确实都有些越界,不管是他频频相送,还是她带他回家。他们水火不容的关系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跨越而缓和,相反这十年充其量只算按下暂停键,没给他们延续争斗的机会,眼下重启了,卫骋这个态度才是正常的表现。
“好。”谢轻非道,“这两天耽误你的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
卫骋似乎欲言又止,但谢轻非已经转身进了蛋糕房,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席鸣火急火燎地赶到,看到人后跳起来从后面勾住卫骋的脖子:“呦,又来当免费滴滴师傅啊。我师尊人呢?”
“里面。”卫骋烦躁地推开他的脑袋,语气不佳,“你师父还是我师父?我替你上班得了。”
“干嘛突然发这么大火,我招你了?”席鸣莫名其妙地挠挠头。
卫骋直接进了隔壁,没再搭理他。
席鸣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忽然福至心灵,心想真是死对头啊,办完事儿就双双翻脸了。
蛋糕房今天无人营业,店里只有李文英一个人。
她因为够不上包庇罪,还有阻止的行为,所以昨晚就被放回家了,看得出来她一夜未眠,妆都没化,和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高昂简直判若两人。
这会儿她正整理丁阳留下的东西,门响时都没抬头,像是不意外谢轻非会来。
她手上拿的是丁阳的记事本,上面的内容依然停留在6月27日,一旁的水池边放着好几个高矮不同的杯子,她似乎是想按照丁阳写的配方表调制出那杯据说邻居都称赞的新饮品。
搅拌棍滚落到水池里,李文英无奈地笑笑,对谢轻非道:“我在生活技能方面一窍不通,平时都是他做好给我的。”
想了想,她又说:“谢警官,我没有找到你要的那枚戒指。”
“我知道。”谢轻非看着她不再年轻的脸,憔悴间还有意料之中的淡然,忽然问道,“我一直挺好奇,你有身家有地位,大可以一辈子随心所欲过自由的生活,到底为什么会选择丁阳?”
选择他或许有很多理由,完美情人的特征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但将这段关系与婚姻捆绑上,于理是很冒险的事情。李文英能有今天的成就,她绝不会是个恋爱脑的女人。丁阳情况又极为特殊,有时候躺在她枕侧的丈夫只是陌生人,其中一个还差点让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身陷囹圄。
李文英眼神放空,似乎在追忆过往。半晌她脸上露出个温柔的,近乎甜蜜的笑容,将千言万语都凝成了一个简单空泛的理由:“因为我爱他啊。”
谢轻非不意外,却仍旧一知半解。
李文英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因为爱情就是两人间流动的一种……感觉,向任何第三个人说都说不明白,而这个东西即便在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多说的必要。我是拥有很多,但理性了一辈子,就想跟着心走一次。我也不觉得自己选错了,起码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很幸福,他想到我的时候,也会这样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