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道:“你怎么知道在场这些人互ⓨⓗ不相熟?”
“我……”陈疏桐语气顿了几秒,很快解释道,“我是说,方总和这些人都不太熟,我对方总的人际关系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也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隐瞒我什么。那几个男人里除了邵盛和范思浩,其他人我们都是昨晚才第一次见,包括李欣遥,在此之前方总也是不认识她的。”
“方旭很早就认识邵盛?”
“邵盛是纪颂的朋友嘛,因为纪颂和公司的合约问题,他来找过我们法务部……还和方总闹过。”陈疏桐说到纪承轩的经纪合约问题也不免心虚,“但合同是纪颂自愿签的,想要毁约必须给违约金,他给不起的。所以邵盛再怎么闹也没有办法。”
陈疏桐心理承受能力一般,从进门开始情绪就一直很紧绷,下意识想要撒谎把自己从事件中摘出去,一番话说得漏洞百出。和方才姿态坦然的李欣遥相比,她的种种表现已经可以称得上值得被怀疑了。
在她磕磕绊绊描述昨晚发生的事情时,谢轻非始终在观察她的表情。
她心慌得很真实。
谢轻非冲她勾勾手,在她凑近的时候压低声音对她道:“在场这么多人之中,你是方旭最亲近的一个,所以有些别人不能知道的内情我可以向你透露。”
陈疏桐微微睁大眼睛,等待她开口。
谢轻非道:“我在外面说的话其实是有意骗你们的。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方旭是被人杀害,他房间有一根登山绳,尸体颈部也有勒痕,所以他可能是自缢未遂,不慎坠亡。别怕,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来,我们核对无误后就能结案了。”
说完她垂眸静待陈疏桐的反应,果然发现她对这个消息的反馈很平静,还道:“方总平时有登山的爱好,绳子应该是他自己的。”
“是吗?”谢轻非笑道,“他随身带到这儿来?这荒郊野岭的也有山给他登?”
陈疏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谢轻非已经幽幽道:“我还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第一时间去想:他为什么会自杀?他平时有表现出轻生的意向吗?他有什么异常反应是你忽视掉的?
“你却只是给他身边出现的道具一个存在合理的解释,真让我有点意外。”
“不是的,因为你强调是登山绳,我才率先联想到了方总登山的爱好。”陈疏桐硬着头皮道,“他平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对他的私人感情关注不多,平时工作也不在一起,可能、可能他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吧。”
“嗯,想不开。上一秒还想和漂亮姑娘约会,下一秒就想不开了,这心思还真是不好琢磨。”谢轻非语气揶揄道。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你出去吧。”
陈疏桐道:“需要我叫别人进来吗?”
谢轻非道:“不用。”
陈疏桐就没再多说什么,兀自开门离开。
“听了这么久,想出什么了?”谢轻非在自己面前的纸张上圈圈画画,随口问道。
席鸣合上笔记本,拧着眉道:“师尊你觉不觉得陈疏桐有问题?她撒谎先不提,后面的话也明显前后矛盾了,我感觉她是知道方旭死亡的内情的。”
谢轻非:“还有呢?”
“还有?”
“你看过死者的尸体没有?”
席鸣点头,又摇摇头,讪讪道:“没怎么仔细看,他那个样子,我有点……”
方旭头部的重伤,说是让他面目全非就没有一点夸张。卫骋是学医的,但正儿八经的临床工作经验算不上充足,诚然他比一般人无惧无畏一些,看到了尚且会觉得不舒服,席鸣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警察头一回见到这么惨烈的尸体,更加不敢多瞄几眼,还要在心里庆幸出警时间早自己没来得及吃早餐,否则就该全吐了。
谢轻非起身,道:“趁程不渝这会儿还没走,我带你去看看。”
席鸣“啊”了一声,苦兮兮道:“师尊,我觉得这个事儿吧,得循序渐进,我可以先从普通尸体开始研究,这样的我就不……”
谢轻非根本没给他机会推脱,拎着他的衣领就走。
尸体正要装袋带回,谢轻非给程不渝打了个手势,搬运的几个人就暂时让开到一边。方旭的头部破损严重,需要被特殊保存着,身体除了骨骼折断后的异常,因为穿着齐整看起来倒不算可惧。
谢轻非扒下席鸣挡着脸的手指头,道:“结合刚才那两个人的口供,看看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