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特殊的步伐声，频率慢，步子重，皮质的鞋底踏在石砖上，声音不大，但在人人抢着跑的步伐声中很是明显。
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笃定了他逃不出Erik的手掌心。Charles皱起眉头，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可他还是被Erik追上了。也对，以前站着的时候他就比不上Erik的速度，更何况他此刻正坐在合金制的轮椅上。
“不要着急离开。”Erik站在了Charles的正前方，微低着头看向Charles，“这么久没见，你不跟我下一盘棋，顺便叙个旧？”
Charles看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有一条口子，还冒着红，是他昨晚切水果时不小心划出来的。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死命疼起来了。
“可能就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Erik。”Charles抬头看向Erik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不下棋了。”
这句话果然堵住了Erik，Charles看着Erik愈发不佳的脸色，心里莫名生出了一阵快感。
“不过，既然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Charles话锋一转，“我正要回家，欢迎你来我家坐坐。”
Erik抽出一根烟点上，紧绷的神色缓和了点。
“但是我担心你可能得一个人走了。”Charles紧接着说，打断了Erik还没出口的话。
“什么？”Erik蹙眉。
“有人正在等我，我坐他的车。所以就劳烦你自己去了。”
这时Michael刚好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打开后座的门，走向Charles。
“我也开了车。”Erik瞥了一眼Michael说。
Charles笑道：“刚好，我还担心你得走路到郊区呢。”
“回家了？”Michael走到Charles身边问，看了一眼Erik手中的烟，神情略微不悦。
Charles朝来人点点头，伸出胳膊，Michael很自然地弯腰将Charles抱起送到车上，再折回来把轮椅放在后备箱里——很熟悉的一套动作，仿佛他天天在做一样。
Erik干站在一旁，连话都没搭上。
发车前Charles让Michael打开了车窗，他朝着Erik说：“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所以我就不用多嘴了吧。”
Erik黑着脸点头。
下一秒车窗紧闭，宾利车瞬间跑没了影。
Erik也没心情抽烟了，一根名烟没吸几口就被毫不留情地掐灭扔在了垃圾桶里。
心中莫名其妙燃起一团火，Erik在繁华的街边踱步良久，还是朝Charles家的方向开去。
宝马的速度比不上宾利，Erik想着等他到了，Charles应该已经坐在棋盘前等他了。可当Erik站在Charles家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Charles还没出现时，他打消了改天换一辆快车的想法。
心中憋着的一团火更旺了。
一直到月亮高高挂在了天上，Charles才出现。他被Michael推着，两人有说有笑。
“Erik？”Charles和Michael道了别，快进门时才看到站在暗处的人。Erik没有回话，Charles能知道他把Erik气得不轻。
打开门，Erik紧跟着Charles进了房子。
“抱歉，我忘了你在等我。棋盘我应该放在书房了，走这边。”Charles带路走在前面。
“你去哪了？”
Charles回过头笑着看了看Erik：“公园散步，今天周六。”
意思就是，每个周六的晚上，Charles都会和那个男人一起出门。
“散步？我以为你现在走不了路。”
Charles开门的手停住不再动。
话音刚落Erik就后悔了，这话太重。心中的怒气专成了担忧，他还记得那天Charles在他怀中因为失去双腿而流泪。
“我……”
“确实。”Charles开门进去，又一次打断了Erik，“所以每次都是Michael陪我，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他，只能每天请他来我家吃饭。”
Charles再次笑着回头看Erik：“进来吧，你想要的，跟我下棋。”
Erik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笑着坐在了Charles对面。
棋盘上是一盘残局，棋子已经落了一层灰。
第十八章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带着很大的热意和湿度，让Erik出了一身薄汗。Erik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子扶手上。
“我以为你说不下棋了是为了糖塞我。”Erik迟迟没有动子，只是盯着Charles的双眼，打量着对面的人。
Charles犹豫了一会，把棋盘换了一个方向，自己执白棋，先上了一个兵，接着用眼神示意Erik。Erik双手叠在腿上，依旧没有动作。
“你可能是嫌我这棋子太久没有打理，有点脏，不愿意下。”Charles不耐烦了，“但我这只有这一副棋。”
意思很明显，要么现在滚，要么就着这幅落满灰尘的棋，下了再滚。
Erik终于伸手跟着上了一个兵。对弈这才开始。
说是对弈，Erik却没怎么上心，只是看Charles走哪一步，就跟着上哪枚棋。书房里安静到只能听见棋子落下的声音。Charles蹙眉，很快就赢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