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此刻读懂了他当时的眼神:明明还在拥有,他眼底已经浮现了失去的痛楚。
这里隔音这么差吗?
她好似听到了朦胧的音乐: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怪不得他总说她年轻,说她是小孩子。
也怪不得说这些话时,他眼里总有淡淡的落寞。
邵易淮比她更早地品尝了失恋的痛苦——甚至早在他们开始相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痛苦未来的失去——在他的眼里,她年轻的火热必不持久。
所以,他才会那么顺理成章地认为她对梁家豪有好感——
早在梁家豪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梁家豪当成了假想敌。那个自拥有她起,他便早已在脑内构建了想象了无数遍的假想敌:与她同龄,与她不谋而合,与她相谈甚欢。
楚桐低眼看着掌心的发圈。
她好似第一次读懂了他,他看似克制实则热烈的爱意暗涌。
怪不得他会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他这个人啊,不到要死的份儿上,怎会破掉自己自出生时起就深陷其中的局?
恨不得立刻朝他奔去。
心跳如此猛烈,楚桐转过身,趴在墙上喘气。
像是要把邵易淮当时在这堵墙边失去的那数十秒氧气,一并吸入,一并纳入肺中,刻入骨髓。
-
12月20号,临近圣诞。
港岛中环石板街。
坡道两旁小店门外,拥挤地挂满了圣诞和新年的装饰: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翠绿的圣诞树、可爱的圣诞小帽,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红灯笼。
下了班之后,邵易淮日日在这里徘徊。
此刻已是深夜,下着冷雨,坡道上往来的人比平日里少一些。
他擎着伞,站在坡道上头,往下望。
在这沾满人间烟火气的街上,他看到了那一抹素色的高挑身影。
穿着件米白色小短裙,上面是件同色系的针织衫,撑着把透明的雨伞。
她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找人的。
东张西望,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数十级台阶之上那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长大衣,里面是双排扣西装。
在这冷雨夜的街头,他身形如此清隽,眉眼如此深邃……
越过往来穿梭的三两人群,越过泡在雨幕中的淡淡暖光,楚桐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邵易淮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扔掉伞,钻入她伞下,捧住她的脸,低声唤她,“桐桐。”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邵易淮就像是再也忍不了了,半推半抱着把她弄到旁边阴暗的巷口,将她摁在墙上,“宝宝。”
楚桐又应了一声,克制不住哭出来。
他哑声说,“你来了。”
“我来了。”
她说。
火热的吻和雨水一同落下。
像是要将彼此扼到窒息的吻。
结束的时候,他与她都在急促地喘,像是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
她说,“阿May姐建议我来这里,我懂了她的意思,我也特意回答她,我会来这里的。”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刻意要告诉她我会来吗?”她颤着声说,“我不想让你觉得被我抛弃,我知道那个滋味,不想让你再无端受折磨了。”
“我知道。”
邵易淮收紧了臂弯,将她抱得更紧。
额头抵着额头,缓了片刻,他们同时开了口:
“跟我走。”
“要不要带我走。”
第68章
当年易嘉莹与邵老爷子分居时, 有意将邵易淮带走,即便他当时还不满十岁,易嘉莹还是为他在港岛的发展铺好了路。
他来港岛读了几年书,长大后回了京市, 由是, 易嘉莹为他置办的婚房——位于深水湾的一栋私人别墅, 也是今年夏天他搬来长居之后, 才正式开始启用。
此刻,劳斯莱斯正驶向深水湾。
前后排挡板早已升上,为后座两人营造了与世隔绝的私密空间。
楚桐坐在邵易淮腿上, 他一手控着她的腰背, 一手搁在她大腿上, 也没乱动,只是随意地放着。
猛烈的心跳没有缓解。
她望着他的眼,抿唇仔细感受这美好的怦然。
也不怪名书著作总爱描写久别重逢时,曾经的恋人们望向彼此的眼神, 一眼即钟情的人, 无论时隔多久,再望向他,还是会觉心动。
那是只会为这一个人而产生的独特的心跳频率, 与任何其他波段都不同。
她终于完完整整地拥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