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呢翟老师!我考了328!”
电话里响起一阵笑声,翟静从声音听出来是谁,她也笑起来,“没事,关系不大。”
“我后天就走了。”
这声说完,那边突然静了下来,男生的声音也清晰许多:“老师,我后天就去英国了,您能来机场送我吗?”
“老师可能去不了了,老师现在在外地。”
“啊……”
“一路平安,祝你学业有成,交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女朋友。”
又说几句,挂了电话,翟静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脑子里闪过许多纷纷扰扰的往事,想到学生的正青春年少,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不知何时、埋葬在何地的少女情怀……
夏天天亮的早,很快,窗帘下跃进来第一道光。
翟静去卫生间上厕所,出来见梁嘉禾也坐了起来。
眼下一道青黑,想来也是没睡着。
她坐到床上。
梁嘉禾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翟静问。
“没睡着么?”
“不困。”
“今天要不要去逛逛?”
翟静看着他,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6月25号,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她对这一天的记忆无比清晰。
上午在春熙路和太古里转了转,翟静买点回去送人的纪念品,梁嘉禾看上一条项链。
他捏着细如银丝的项链走到她身后,柜员有眼力地将镜子挪到女人面前。
翟静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梁嘉禾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铂金链子,让她身体抖了一下。
他唇动了动,生疏地说:“纪念日快乐。”
翟静点头,“你也是。”
过后又接到几个学生报喜的消息,明明是所有人都高兴的好消息,翟静越听越低迷,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困了起来,趴在饭桌上都能睡着。
下午自然是回去睡了一觉,醒来已近傍晚,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梁嘉禾提议出去吃饭,用过饭后,甜品师傅推着现做的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蛋糕过来,华丽的裙子,漂亮的造型,收到了许多客人惊叹的目光和声音。
可惜翟静无福享受,闻到蛋糕动物奶油的气味,她胃里突然翻滚,吐进了就餐盘。
最后梁嘉禾将它买了下来,由后厨服务员洗干净带走。
漫步在街上,翟静走累了,她脚步明显慢下来,缀在男人身后甚至偷懒地扶着柱子停下,梁嘉禾便提议到前面的街椅坐下休息,等翟静走过去坐下,他坐到旁边,手里提着那个盘子。
翟静将装盘子的纸袋拿走,抱歉说:“破费了。”
“一个盘子而已。”
他看着她吐过后苍白的面颊,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
“想听曲儿吗?”
“嗯?”翟静抬眸。
……
重新走进那家光线暖黄的小酒馆,唱曲儿的人换了一个,这个会变脸,一会儿一换,台下的叫好声络绎不绝,翟静面色恢复了一些,突然来了兴致,和梁嘉禾打赌。
“下一个变的,是什么颜色。”
“有赌注吗?”梁嘉禾看着她。
翟静笑,“随便。”
“红色。”
锣鼓喧天中,川剧演员变下一张脸,蓝色。座下掌声盈天。
“你输了。”翟静说。
这一声在满馆的掌声中有些不清晰,梁嘉禾点头,“嗯,愿赌服输。”
“让我想想。”翟静手掌托着脸颊,神情轻松,指头点动脸颊。
梁嘉禾在溢满酒香的灯光下看着她。
第6章 疤痕
“你喝一杯酒吧。”翟静想不出来。
梁嘉禾仰首将面前的酒灌下去。
轮到翟静猜。
“蓝色。”
很快,川剧演员再度变脸,白色。
她看着梁嘉禾。
男人想了一会儿,看起来实在为难,翟静找调酒师要个新杯子,掂酒瓶倒了半杯。
然而倒完了,杯子被一只大手端走。
梁嘉禾顿了顿,斟酌说:“……不论最后要不要……现在喝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他说完仰头喝干净。
两人在小酒馆坐到半夜,直到打烊才起身离开。
翟静下午睡多了,现在并不困,梁嘉禾也像是不困的样子,她便提议去锦江看看。
那里正热闹。
站在灯光秀丽的江水边,夜风有些大,翟静的头发被吹了起来,梁嘉禾担心她再度发烧,脱下外穿的白色灰格纹衬衫,搭在她身上。
男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翟静趴在栏杆上没动,等他搭完才问:“这是李弥教你的吗?”
提到李弥,他的身体像是会有应激反应,总要僵住那么一两秒,仿若与李弥去世时冰冷僵化的身体贯通了。
“怎么会这么想?”
“这趟出来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好像更贴心一些。”翟静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