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参加完婚礼从酒店出来，外面飘起细细的雨丝，算来，这还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雨下的不大，他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双手揣兜，朝着鲜花店方向走去。
他没再学六年前把自己灌醉，时过境迁，他不知道梦里那个少年，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约定。
他走回花店，雨水打湿了肩胛，黑色长碎发上欲落不落得水珠，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
店里小胡整理着门前的鲜花，看到他惊叫出声。
“老板您怎么走回来了？您不是开车去的吗？”
“喝了几杯酒，放酒店停车场了。”
小胡是S大的学生，在他这边做兼职，人很热情，就是喜欢大呼小叫。
“我去给您拿毛巾，您快先把外套脱了。”
楚禾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风衣，因为是乳白色，滴落的雨水痕迹，显得特别明显。
“今天店里不忙吗？”
“还好，店里还有一位客人，张哥正在帮他打包香水百合。”
“哦～～”
楚禾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站在店门口擦拭着头发，一个男人怀抱着香水百合从店内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楚禾整个人僵住，手中的毛巾，砸落在门口浅浅的水洼。
“这些年，你还好吗？”
有一种爱，叫做两人相见，未语泪先流。
楚禾问出这句话时，泪水已经布满脸颊，眼前被一层水雾挡住视线。
第123章 预料之外
我曾不止一次设想过，我们再次重逢的样子，里面会有拥抱，会有亲吻，会有热泪，却唯独没想过，你可能已经忘了我。
楚禾盯着眼前身材高挑，面容俊毅的男人，泣不成声。
郁子文眉头微蹙，骨节分明的手指刚刚伸出去，从不远处的车内，走出一个看上去四五岁模样的男孩，跑过来拽住他的衣摆。
“爸爸？你怎么还不走？如果迟到奶奶会不高兴得！”
“乖～听话，爸爸说几句话马上走。”
男孩和郁子文有几分相像，郁子文安抚完小男孩看向楚禾，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们认识吗？”
“你结婚了？”
楚禾停止抽泣，抬眸看向那张梦里见过千次万次，再熟悉不过的脸。
虽然男人比记忆里瘦了很多，眉宇间也多了份淡淡的忧愁，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走，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回头聊吗？”
郁子文看着比他略矮一头，帅气中又带着几分柔性美的男人，抿了抿唇开口。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哭，他的心跟着骤然收缩，他很想哄他。
“不必了！”
楚禾看着他的眼睛，眼泪再次无声落下。
他看了他最后一眼，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转身走进雨中。
小胡看着老板怪异的举动，反应过来追上去。
“老板？老板？雨下大了，您要去哪？”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x|
楚禾没有回头，说完加快步子，逃离般钻进前方的雨雾。
雨越下越大，泪水混合着雨水，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跌跌撞撞走回昭铭公寓，在房门打开的那刻，跌坐在玄关处。
六年多，他日以继夜的思念，在此时成为一个笑话般羞辱着他。
上衣口袋里，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哭累了掏出手机。
有很多个未接电话和信息，有楚廉的有林峰的，却唯独没有他最想要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为了等他，他的手机号、公寓密码，从来没有变过！
他猜想肯定是小胡联系上楚廉，而楚廉又联系上林峰。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给两人群发过去。
“我没事儿，我想一个人静静，晚点我再跟你们联系。”
他发完信息关掉手机，伸手扶着鞋柜从地板上站起来。
他看了眼贴在身上半干的衣裤，怕被打扰扯下门铃后，麻木的走进浴室。
他坐在浴缸，眼神空洞，大脑仿佛停滞般一片空白。
他尽量不让大脑运转，担心一动，便是无以言说的心痛。
周围都是郁子文的味道，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它的存在。
他在浴缸坐了没多久，起身裹上浴巾。
走到卧室门口，他停了几秒，转头走向旁边的客卧。
也许是累极了，他很快进入梦乡，可是在他最不想梦到他时，他梦到了他。
梦里的男人带着憨笑，还是少年模样，他附在他耳边的话语，那么清晰。
“楚楚～我喜欢你！”
“楚楚～不哭好不好！”
“楚楚～等我毕业，我便来S城陪你！”
“楚楚～我爱你，等我回来！”
好多年没有人再喊过他楚楚，楚禾醒来时头疼欲裂，脸上却再没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