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回宫的时间迟了, 是真的会出事的。
“太师,太师。”她小声地在谢珩的耳边喊他, 而男人睡姿优雅,呼吸平稳, 毫无反应。
没办法了,她只好一边用手去扯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边喊他的名字, “谢珩。”
天色还暗着,但华翎并不知晓, 他的一只手臂就像是铜筋铁骨做的,费尽了力气也挪动不了半分,急的脸颊涨红,额头冒汗。
细瘦的小腿也因为急切蹬来蹬去。
谢珩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像一只脱水的小鱼一般在他的怀中不停地扑腾,气息渐变,坐起了身。
华翎见他醒了,眼睛一亮,立刻开口要他送自己回宫,全然不顾原本氤氲静谧的氛围被她毁了七七八八。
他的黑眸定定注视着少女,末了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急。”
听着语气似是有些不悦。
华翎感觉敏锐,乖乖地跪坐在被褥间,就不敢再闹着回宫了。
一双水滢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套新的衣裙。
一件嫩绿色的小衣在他的手中被挑出来,华翎又变得不太自在。
先前她离宫穿的那一套衣裙,已经变得皱皱巴巴,还有些地方……被撕开不能穿了。
“太师,我自己来…就好了。”眼看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接近,华翎吞吞吐吐地开口,睡了一觉过后,她有力气,自己也可以穿好衣服。
然而,男人仿佛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将顺滑的小衣罩在她的身上,为她在颈子后面系上细细的带子,又半搂着她的肩,将她的一头浓密的乌发拢在胸前。
华翎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任由他将自己当作一个不会穿衣的小姑娘,也没敢再问他的长信侯府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衫……
华翎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布娃娃,任他摆弄,偏偏还不能说出反驳的话,因为他在“伺候”她,和她身边的侍女做的一样的动作。
一整套衣裙穿戴整齐,她的身子又酥软又敏感,微微地颤抖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家的宴会可不可以不去?”她端正地坐着,努力维持身体的平静,开口询问。
“烟烟在怕什么?”谢珩语气淡漠,明明之前从王玄道的口中得知她已经接下了邀请她的帖子,可在知晓他也去王家宴会后就说帖子撕掉了。
一听到他叫自己烟烟,华翎的心里涌现轻微的悸动,大眼睛瞄他一眼,辩解道,“才不是本公主在害怕,柔嘉说她要选王氏的郎君作驸马,王氏亦有女子要嫁进谢家,一场相看夫婿的宴会,难道太师要我去吗?”
闻言,谢珩眸光一凝,他以为她是因为太子才会想要去王氏的宴会,“相看驸马?烟烟想要驸马吗?”
华翎在心里暗道她想招驸马也得有人先同意和她分开把她写下的书信还给她啊,上一次连嗓子都要哭哑的体验她是不想再有了。
“也许等到太师娶妻之后,我才会招驸马吧。”她甜甜地说道,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分开之前,她是不会招驸马的。
谢珩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骤然出现的暗色,原来她从来就没想过始终会和他在一起。
她的驸马不会是他,他的妻也不会是她,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哪怕她已经躺在他的身下哭过一场又一场,娇嫩的小花也一次一次盛开。
人只是看着乖巧,实际上的心眼子一点都不少。可是,他若不愿,她的心眼子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必须收起来。
他轻嘲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冷淡,“王玄道先前已经在太子妃禁闭的事情上怀疑过你,你若不去王氏的宴会罔顾太子妃的颜面,他所代表的王家和太子之间会闹的越来越僵。”
“其中利害,你自己权衡。”
他的话落,华翎脸上的甜笑消失,脸色转而慎重。
他说过不会欺骗自己,那太子妃兄长的怀疑就不是假的。王氏虽然很让她厌烦,可现实就是与王氏维持表面的和谐比公然闹僵好处要多。
“太师,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去吧。就穿这件衣服去,好不好?”少女眨了眨眼睛。
***
重新回到昭华殿,天色也才开始变青。对着铜镜,华翎看着里面换了一身新衣和一套新首饰的自己,心中一会儿酸的涩人一会儿又甜的发腻。
其实,他会讨女子欢心。
很会。
倒是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乱了阵脚,一听到他府里有个女人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唉,这不是个好兆头啊。华翎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咬了咬唇,一脸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