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翎品着荔枝甜甜的滋味,将核小小地吐在碟子里面,
她悄悄地凑到太子的耳边,“皇兄,你快告诉烟烟,你最喜欢哪个皇嫂?”
“她们都一样,没有分别。”太子反应显得些许平淡,寥寥带过了一句,又剥了几颗荔枝放到她的面前。
华翎接连吃了好几颗,指尖有些黏腻,不舒服地伸开,太子见了,便自然而然地让宫人浸湿帕子。
他仔仔细细地给华翎擦拭了手指。
这些全部被霍重屿收到眼底,他若有所思,和以前华翎公主到东宫的时候不同,这一次太子没有出声遣他离开。
脑中隐隐多了一个念头,霍重屿主动朝着坐着的小公主开口, “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提议为父亲医治旧伤,微臣与父亲都十分感激。公主若有需要,可尽管吩咐微臣。”
太子返回建康城才几日还不知道这事,乍一听霍重屿这般说,微微挑了挑眉。
华翎便低声和他说了事情的原委,然而她的一双水眸盈盈地看向霍世子,语气真挚,“世子客气了,肃国公本就是肱骨之臣,他的身体不只对皇家,对天下百姓也很重要。”
小公主的话说的很漂亮,霍重屿掀唇笑了起来。
太子心头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了许多。可就在这时候,冉庆行色匆匆地步入殿中,像是有要事禀报,看到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华翎,他欲言又止。
东宫人人都知,太子向来将公主殿下当做易碎的宝贝看待,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哪里会让她知晓一些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太子见状,想让人带华翎到别的地方。
她立刻抬眸,眼巴巴地看着太子,“皇兄,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不愿意离开,太子神色温和,还要再劝,她就用手指牢牢抓着太子的袖子耍赖,大有一副他再拒绝就掉泪的姿态。
太子无奈,只好让冉庆直说。
冉庆看了看神色认真的华翎,迟疑道,“禀殿下,宫外传来消息,颜舍人那里出了一些事。”
“他的身世被人捅了出来,听说是贱生子。有御史已经就此事上书,弹劾殿下识人不清。”
贱生子顾名思义便是官奴生下的孩子,比庶民寒族的地位都要低的多,根本没有为官的资格。
太子眉头紧皱,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朝中那些古板的御史可有的发挥了。
“颜启如今在何处?”他沉声问道。
“颜舍人已经自请归家了。”冉庆很是可惜,东宫属官中颜舍人是很出众的一个,不仅行事周全,性子也稳重不爱出风头。
谁曾想到他居然是贱生子。
“那就让他先在家待一段时间,以待后观。”太子的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他很清楚有些人根本不是冲着颜启而来,就是想要一波一波地对付东宫。
而颜启引起的这件事看着简单,实际上十分棘手。事关太子最致命的一个点,他亟需人才。
颜启是他的人毋庸置疑,为了能拉拢更多的人才,稳定人心,他必须保下他,但另一个方面他若保下他,朝中不少人也会对此产生异议,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最看不起贱庶平民。
冉庆应了一声。
华翎却再也坐不下去,她从听到颜启出事的那一刻,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闷又慌。
皇兄这里接二连三的被针对,甚至要屈辱地朝王家人俯首,而颜启,那么一个温润的青年,也要被众人蔑视唾弃贱生子………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受,让她寝食不安!
谢珩,一定是他。
“皇兄,我想出宫一趟,本来就想和你说的。我答应二表兄要把公主府的封邑产出交给他管理。”华翎脸色发白,心虚地朝着皇兄撒了一个谎。
太子定定地看着她,温柔的目光下,她又小声地加了一句,“颜舍人帮过我不少忙,我想去看看他。”
“烟烟,你一定要去?”他没说可以不可以。
华翎的眼睛中带着坚决,“要去。”
太子沉默了片刻,便吩咐人给她准备车辇,又让东宫的守卫跟着她。
华翎动了动唇瓣没有再拒绝,她心里清楚,皇兄一直不放心……谢珩。
一切还都需要时间。
“看来烟烟很喜欢颜启。”她往书房外走,太子似乎很随意地和霍重屿说了一句话。
“公主重情重义。”霍世子也似无意地应声。
***
太子准备的车辇明显比华翎之前乘坐的要高出不少规格,上有华盖,内里铺着柔软的毯子,车厢也更大,足以媲美一间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