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没有任何其他的一个人,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可以。
“回府。”他低喝一声,眉眼锋利,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等了一天的怀恩寺。
骆东等人急忙跟上。
***
昭华殿,烛火通明,华翎和皇兄坐在一起用了晚膳,还是觉得一切很不真实。
在她的预料中,皇兄返回建康城她会和皇兄述说她这段时间的担忧害怕,向皇兄索要新奇的礼物,最后还要皇兄摸摸她的头夸一夸她,然后她再和皇兄半真半假地解释为什么公主府会建在长信侯府的隔壁。
皇兄那么宠她信任她,只要她开口,华翎觉得她的话皇兄总归会相信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兄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怀恩寺,而且将她跑去和谢珩“私会”的画面全部收在眼底。
从怀恩寺返回皇宫的路上,华翎心中忐忑不定,像是一只被惊到的雀鸟将脑袋埋进翅膀里面,根本不敢吭声。
她不说话,太子端坐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慢慢地竟然睡着了。
冉庆和华翎说,太子殿下一路骑着快马从邺地返回,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鼻头一酸,看着皇兄眼底的青黑以及下颌冒出来的胡茬,顿时乖巧地收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
回到皇宫,又是亲手浸了巾帕让皇兄净面又是亲自泡了提神的茶水递给皇兄又是将皇兄爱吃的食物都夹到皇兄的碗碟里面……她殷勤又忙碌,像一只飞来飞去的小蜜蜂。
一直到晚膳用完,兄妹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为什么华翎会冲着谢珩笑,为什么她会和谢珩同时出现在怀恩寺里,为什么她会朝着他走过去。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当太子让人撤下晚膳,揉了揉额角,询问华翎腰间的羊脂玉环佩为何不见的时候,她来回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垂着眉眼,做出了一副认错的姿态。
昭华殿的宫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太子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烟烟长大了,难道也不信任皇兄了吗?有些事有些话也不和皇兄说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华翎猛地抬眸,使劲摇头,“不是,皇兄永远是烟烟最相信的皇兄,永远都是。”
“那烟烟的玉佩去了哪里?”他温声询问自己的皇妹,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我,皇兄……我把玉佩给谢太师拿去了。”华翎呼吸一顿,小声地回答,她确实不会和皇兄撒谎。
“谢太师谢慎行,孤在建康的时候从不知他和烟烟有任何交集,烟烟的玉佩为何会到他的手中?”太子又问道,语气不明。
“还有,今日烟烟去宫外的怀恩寺,竟会遇到谢慎行也在那里。”
深知皇兄秉性和脾气的华翎已然知晓,皇兄他生气了,嘴唇咬了又咬,终归心一横说道,“玉佩是我给他的,去怀恩寺也是我和他约好的。”
太子看着她,没说话。
华翎的小脸紧紧地绷在一起,紧张地手都在颤抖,顶着他的注目开口,“皇兄,你不在建康的这段时间,我去找父皇的时候遇到了谢太师。他,他生的高大伟岸,模样也俊美,是烟烟见过的很不一样的男子。我有点喜欢他,在太极殿外偷看了他好几回,后来被他发现,他,我们就熟悉了起来。”
“烟烟喜欢谢慎行……”太子低声地复述了一遍,心头涌过种种复杂的情绪,脑海中也闪过一页页的画面。
他回来的路上焦急焦躁不安,恨不得将觊觎他宝贝谢慎行扒皮抽筋。
可到了建康城,他不仅亲眼看到他的宝贝皇妹朝着谢慎行走去,还亲耳听到她说有点喜欢他。
谢慎行!谢慎行!谢慎行!
一个年纪比烟烟长了十岁的男人,一个独断专行不敬皇族的臣子,一个手段狠辣无情冷漠的暴虐之徒!
趁他不在建康城的时候,别有用心地引诱他的皇妹,娇养多年天真烂漫根本分辨不出险恶的烟烟。
太子体内的怒火重新沸腾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烧的他双目发赤,他压根不会去想烟烟主动接近谢慎行的可能,他已经认定是谢慎行故意诱骗他的皇妹!
他不配,也不可以和烟烟在一起。
太子绝不允许自己的宝贝皇妹落入恶狼的手中。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昭华殿的窗边,遥望昏暗中重峦叠嶂的宫殿,背影沉闷萧索。
华翎也急急忙忙地走过去,瓷白的小脸布满了无措,“皇兄,这件事情不重要,烟烟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