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他怕冬日的时候华翎惧寒,刚好在去怀恩寺的几日将正院略修了一下加了暖房。
屋中暖意融融,华翎心里高兴,就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软缎做的绣花鞋子踩到地上也没有声音。
左一句太师右一句驸马,语气甜甜地加了蜜糖,她的心情一点都没有掩饰。
而等到谢珩换好常服,站定身目光发沉地看向她的头顶,她又老实下来了,脚趾蜷缩在一起,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眸。
她怀孕那么久了,谢太师还没有真正地碰过她,但她又忍不住时不时地想要撩拨他一下,就仗着他不敢过火。
发现他眼神不大对,她又装无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谁让谢太师是真的很紧张这个孩子呢,那尊送子观音像都一直摆上的。
她完全有恃无恐!
“今日太医来过了?怎么说的?”谢太师知道景帝入府,但只关心太医的话。
“太医说我好好的,一切无碍,就说太师你太大惊小怪了。”华翎抬起头,又来了劲儿,她在怀恩寺的几日他这不许那不许的,管的真多,比从前的皇兄都要过分了。
“一切无碍,不错。”谢珩微微点头,随后俯身揽着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掂量了一下淡淡道,“孩子大了一些。”
“那是,都快要四个月了,嬷嬷们说它马上还会动呢。”华翎扬着瓷白的小脸很骄傲,今日看皇兄的模样显然也对她腹中的小东西比较喜欢,问东问西。
“四个月了。”谢太师轻飘飘地重复了华翎的话,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让屋里的人退了下去。
他把人放进帷幔中,华翎顿时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退。
“天色还没暗呢。”她加重了语气强调。
谢珩便掀了薄唇,冷不丁地开口,“你醒后天一定暗了。”
华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咬着唇,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然而很快一只大手捉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小口。
被咬住顶端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水光粼粼,指尖搭在谢太师的肩上,哼哼唧唧。
………
转眼就到了新年,华翎的腹部已经显怀,再有四个月左右,孩子就到了生下来的时候。
她再到定国公府与谢家的人一同过除夕,谢太师伸手扶着她的腰,缓缓走进福康堂,令人移不开眼睛。
谢家的人纷纷向她行礼,大房的人也不例外,贵妃的死亡仿佛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起码在华翎的眼中是如此。
谢三娘欢心雀跃地收了华翎赐下的年礼,趁着落座的一点儿空隙,才和华翎说了其中的奥妙,“大堂姐已死,祖父私下警告了大伯父和大伯母,若他们再不识好歹就分家,他们现在才不敢造次的。”
定国公说要分家,国公的爵位肯定是定国公世子继承,但失了贵妃,空有一个爵位吃亏的肯定是大房。
如今,谢家大半的风光都聚集在谢太师一个人身上。大房的人也不傻,所以现在消停了。
“玉太妃已经被送到皇陵处清修,大伯父和大伯母就算恨的不行,单凭他们也不敢和皇后娘娘叫板。”这是谢三娘偷偷听她的爹娘说的,毫不掩饰地说给了华翎知道。
短短几个月,借着后族的身份,王氏在建康城异军突起,家族的子弟纷纷进入朝堂,十分风光。
哪怕景帝手中的权势稀薄,但只要得了名头,有江东的王氏做依靠,王氏子弟自有办法能将一个虚的名头变成实职。
隐隐约约,王氏子弟竟然能有与权势显赫的谢家抗衡之势,不由让华翎和谢三娘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因为大堂姐的事,我与二堂姐都不和王九娘来往了。不过听闻她很得势,建康城里有人排着队想见她,都想把她娶到自个儿家里。”谢三娘不讨厌王九娘,但对她一次又一次操作婚事的做法看不过眼,“她这样挑,怎么能挑到合心意的呢?”
“你也及笄了,有喜欢的郎君吗?”华翎无所谓王九娘,但对谢三娘的婚事十分关心,浅笑盈盈地说道她这个婶娘可以帮她掌掌眼。
“我娘还在相看,一个个的我听都没听过,什么杜家郎君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刘家公子年少不凡,余家的表兄知根知底。对了,还有一个姓颜的中书舍人,说他前途无量,形貌清雅,就是出身不大好。”谢三娘百无聊赖地说了几个人选,华翎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
中书舍人,姓颜,那不就是颜启吗?
自他从南边回来后,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他还住不住槐花巷子。